【笑傲神雕续】 (56-58) 作者:赵家阿四
2021年3月9日发表于第一会所 第56章 身陷敌营 夜近四更,襄阳几里外的矮林间,传出了一阵「沙沙」之声,像是有甚么动
物或野兽不断碰擦着树木的枝桠。仔细看去,隐约间,能瞧见有两人正在林中赶
路。蒙宋再次交战,现下敢在夜间,尤其是在襄阳周边的荒林中行走,想这两人
不光身怀武艺,且胆色也十分出众。 果不其然,两人的步伐频率虽慢,可行进的速度却是极快,一跨一迈便是几
米。从林顶看去,既像在雪地上滑行,又似一对大鱼在向前游动,把茂密的林海
划出了两片波浪。 矮林茂密,树木繁盛,看不清两人的相貌,不过瞧行进的方向,目标应是那
座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却愈发雄伟的巍峨巨城。过得片刻,他们便一前一后奔出
荒林,顺着平坦的官道继续西行。 官道无树木相遮,两人便在月下显出身形来,当先是个豹头环眼的大胡子,
身后跟着个浓眉重额的大汉,两人手上还各抱一人。看他们体格魁梧雄壮,相貌
奇伟不凡,平日里想必应是豪迈飒爽之辈,可现下却不知何故皆神情黯然,只默
默无语埋头赶路。 尤其是那浓眉重额的大汉,似是遇到了甚么伤心事,一双虎目中竟有泪水涌
出,不断从脸颊两旁淌落。往此人怀中看去,却见一个瞳孔失神的青年汉子被抱
他在胸前,那汉子脖颈受创处血液凝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紫色疤痕,无比苍
白的脸上已有尸斑显现。 「……大郎……全怪哥哥……若是我……哎……」 浓眉大汉脚下不停,又连连低头看向怀中之人,可越看之下,虎目中的泪水
越无法控制。又行了一阵,似是心中哀伤至极,不禁立在原地,而后低声叹了一
口气。 「你这厮叹个鸟气!」当先领路的络腮胡子听后,也停下脚步,转头见浓眉
大汉满脸哀伤,不禁怒道:「天正老弟,前几年你也曾与俺并肩跟鞑子厮杀过,
战阵上有多惨烈?倒没见你眨过一次眼皮,怎地如今似娘们儿般见不得人死。」 「你懂个屁!!我这兄弟乃家中独子!!老母又卧病在床,这!这让我跟
老人家……如何交待……」浓眉大汉本就悲痛万分,闻言登时火起,虎目圆睁,
怒吼出声,不想吼着吼着竟放声哭了起来。 络腮胡子倒没生气,脸上也浮现出戚然之色,不知在心中想起了些甚么,又
见大汉哭的伤心,便立在一旁没了言语。 过了半晌,络腮胡子看他情绪渐缓,便指了指自己怀中所抱之人,这才低声
劝慰道:「兄弟,老韩没别的意思,想俺军中那些同袍们……俺那时也像你现下
一般。不过俗话说死者已矣,生者如斯,龙女侠被……尚且还在昏迷,当务之急
是把她赶紧送回襄阳,寻人医治才是。」 顺着络腮胡子所指之处看去,便瞧见他双手横托着一人,那人全身被宽大的
披风所裹,只从下伸出两只精致白嫩的小脚。 看披风包裹的娇小轮廓,以及如同青葱美玉般的小脚,便能猜到这应是个女
子,可女子的金莲除非是给丈夫欣赏,如何能显露在外人眼中,莫非披风内是一
具赤裸的女体? 「兄长,却是对不住了,我刚才……」 「客气个球,俺又不是小肚鸟肠,不对!俺不是厮鸟,是鸭还是鸡来着。」 浓眉大汉方才因心中激荡,吼了同伴两句,现下缓平悲切便开口致歉,可话
音未落便被络腮胡子打断。只见他摆了摆手笑骂了一句,而后突然面色一变,把
披风掀开了丝缝隙,低声奇道:「撕!不对劲,龙女侠怎地如此烫手?莫非染了
风寒不成?」 他这一掀,却从披风中露出个绝美的容颜来,只见此女素面无妆,丽质倾城,
有如画中仙子跌落凡尘。可惜的是,这仙子般的人儿晶眸紧闭,柳眉含苦,无法
全览其旷世芳华,但那张白玉嫩脸上却酡红异常,似西子捧心般带着三分病态,
让人不由得想怜惜她一番。 这两个大汉便是樊天正与韩如虎,而他们怀中所抱之人,一个是死去多时的
李持,一个是昏迷不醒的终南仙子。方才韩如虎开玩笑时,发觉小龙女体温逐渐
升高,虽隔着披风,亦能感受那具软滑娇躯如着了火般,便伸手向她额上探去。 这一探不得了,韩如虎顿觉奇烫无比,有如烧红了的烙铁,竟隐隐带着些刺
痛感。原来此季虽是盛夏,可江风依然冷冽,终南仙子本就重伤初愈,又在岸边
赤裸了半夜,更兼冉二毛还对她百般淫虐摧残,身心皆碎下怎能不病? 韩如虎久历战阵,甚么病痛创伤没见过,登时便知小龙女染了风寒,连忙用
披风把她裹紧,而后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招呼樊天正道:「咱俩速速赶回襄阳,
若是再不给龙女侠医治,她怕是要烧糊涂了!「 两人在战阵上并肩几近一年,如何不知互相的性子,樊天正闻言心急,连忙
跟在他身后。不想络腮悍将跑了一阵,猛然虎眉微皱,止步不前。 丐帮长老见状心奇,跟着也停下,开口道:「兄长,又有何事?」 「天正老弟,有些话俺老韩得先交待交待,别等回了襄阳后,你这厮干出傻
事来。」 韩如虎先看了眼怀中昏迷的人儿,脸色莫名,嘴上道:「今夜之事除了夫人
外,切勿不可对任何人说起!」 「这是为何?连郭大侠都不告知?那我这兄弟如何死得也不能说?」听闻此
话,樊天正一脸迷惑,连忙反问向韩如虎。络腮悍将不禁无奈,直把一颗大脑袋
摇成了拨浪鼓,嘴上喃喃低骂,也不知在骂这丐帮长老脑中愚笨,还是夸他为人
耿直。 「亏你还是堂堂丐帮舵主,怎地还不如俺老韩想的透彻。」韩如虎脸色怏然,
瞪着樊天正,又指了指怀中昏迷不醒的仙子,又道:「你难道不知女子的三从四
德?龙女侠今晚……应是被那贼子给沾污了,若是你跟郭大侠说,以郭大侠的为
人必会告知他义子,到时龙女侠如何面对自己夫君,是活还是不活?」 「那按兄长之意,该当如何?」樊天正满心都是民族大义,国仇家恨,怎会
明白这九曲十弯的道理,听后还是一知半懂,便又问向韩如虎。 不想这悍将平日虽是个浑浊人,紧要关头竟考虑的十分周全,见樊天正一脸
懵然,便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足智多谋,又同为女子,应能妥善处理此事,到
时你这厮就别张口,让我去跟她说!」 「好,便依兄长所言,不过左兄弟尚困在魔教营中,与龙女侠乃是师徒,待
把他救回后若是问我,我到时说是不说?」樊天正点头同意,心中突然又想起左
剑清来,连忙又追问韩如虎。不想络腮悍将似是万分担心,早已发足狂奔,哪能
听见这几句话,八袋长老无奈只得跨步跟上。 「哎,不管了,到时左兄弟不问最好……」 天道自有轮回,凡事皆有因果,这两人一个是骁勇善战的无双悍将,一个是
胸怀家国的丐帮长老,尽管都是铁打钢锤的汉子,可论心思却不如女人细腻,若
此刻韩如虎能耐心交待完,或是樊天正抢前问个清楚,那日后武林正派与魔教交
锋时,便不会还未开战便损了头员大将,害得各门各派的群雄因此事接连丧命,
使得原本大好的形势急转直下,就连三位绝色女侠,也又多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
事。 韩如虎当先带路,领着樊天正发足狂奔,如同两只弹射出去的箭矢,在官道
上扬起两道长长的尘土。待转过个弯时,二人突觉脚下大地轻震微颤,远方也有
嘈杂的马蹄声传来,他俩都与鞑子铁骑对阵过,如何不知这是大队骑兵在急速奔
驰,连忙闪身躲进路旁的密林中。 「撕,兄长,莫非鞑子铁骑已趁夜强渡南岸,要突袭襄阳不成?」 两人躲好后探头看去,见远处火光闪烁,无数火把拼成了一条蜿蜒长龙,顺
着官道往这边赶来。樊天正贴地听了一阵,又起身数起火把,发觉竟有六七十匹
之多,不禁眉头一皱,询问起身边的韩如虎。 原来南宋建立后一直缺马,国朝初始时,尚能拿金银丝绸等物,与西贼换些
驽马,可待蒙古攻破西夏后,马匹来源便被掐断。樊天正也曾在郭靖髦下效力,
知现如今宋军中除将领与探哨外,根本没有成建制的骑兵,心中便认定这是鞑子
铁骑。 想他本就因兄弟被贼子所害,心中怒火无法发泄,又见这队骑兵越奔越近,
便把李持的尸首小心放下,抽出刀来想奔上前去杀个痛快! 「哎!?急个球!你且看,襄阳在西他们却往东,想必不是鞑子,咱俩等他
们离近些,看清了再做计较。」韩如虎虽也心中疑惑,但兀自伸头张望,见那越
来越近的骑队后竟有辆马车,便一把将他拉住。樊天正虽杀意满盈,却也没失了
理智,闻听此言,又看这队人马并没打出旗帜,便持刀继续躲在林中观察。 马匹俊逸,转瞬之间,四五十名骑士便弛到近前。火把映射下,两人看清了
当先一骑是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樊天正插刀回鞘,与韩如虎并肩走出林外,
而后悲声大喊道:「郭大侠!……我们在此!」 这队骑士倒也训练有素,见路旁密林中钻出两个人来,顿时齐拉缰绳,勒停
战马,而后抽出兵刃戒备。为首的将领转头看去,待看清了樊天正与韩如虎,不
禁面露喜色,高声道:「天正!好久不见!你和如虎可曾寻到龙女侠与李兄弟?」 为首的将领正是北侠郭靖,身后还跟着郭破虏,周阳,以及其余几个不需守
备城池的军头。而那辆跟随的马车也从旁驶了过来,还没停稳,车厢前帘便被掀
开,身着淡紫色罗裙的美妇探身而出,俏脸上微带焦急,不是黄蓉还能是谁。 原来韩如虎接到众人后,因事态急切,便与樊天正先行出来搜寻,留下丐帮
其余好汉传达口信。待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战事结束,正在善后的郭黄夫
妇才得以见到他们,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知晓了前些时日小龙女是如何受伤,
以及今日左剑清坠江,以及李持沉船之事。 北侠夫妇听完急切非常,黄蓉便着人先安排他们休息,又返回与郭靖商议救
援之事。想他们夫妻早先因师徒相恋,而与杨龙闹得不甚愉快,待杨过接回小龙
女后,隔阂已消,但见面还是有些尴尬。 不想杨过不计前嫌,先替他们救回了爱女郭襄,后又投石击杀大汗蒙哥,解
了襄阳之危,帮了郭黄夫妇的大忙。所以女诸葛不止担忧解药有失,更心焦于小
龙女的安危,暗忖若她在襄阳出了意外,以杨过的性子,恐怕到时定会把天捅破
个洞去。 黄蓉倒没失了分寸,知樊韩二人走的仓促,便求郭靖把斥候营整个调来,而
后与丈夫及两个儿子出城来寻,不过她菊臀尚未康复,只得套了辆马车跟随。不
想刚出城几里,便遇见樊天正与韩如虎,险些让他俩误会是鞑子来袭,自家人差
点火并起来。 「天正?怎地不说话?莫非出了甚么意外不成?」见樊天正只是掉泪却不吭
声,郭靖心生不祥,当即跳下马,来到近前细问。 听北侠问起自家兄弟,丐帮长老心中悲痛又起,不过记得方才的交待,只等
韩如虎去答话。郭靖见状,也把目光投向爱将,眼中带着询问。 「郭大侠,李家兄弟已被贼人所害……龙女侠她……夫人!俺老虎要跟你甜
言蜜语,不是不是,反正俺有话要单独跟你讲……」韩如虎心中无奈,硬着头皮
上前一步,在郭靖的注目下,对骑队后的马车高声嚷嚷,不想口不择舌,声音越
来越小,直到最后,却对着黄蓉使起眼色来。 「韩老虎,你这是作甚么妖?」听韩如虎当着丈夫的面胡言乱语,又见他挤
眉弄眼,黄蓉顿时羞了个粉面通红。可女诸葛七窍玲珑,虽暗骂这憨货语不达意,
却知他应是有难言之隐,便跳下马车走到樊韩二人身旁。络腮悍将见女侠过来,
先是挡着众人,把所抱的披风露出个缝隙,而后示意她跟随自己进入林中。 「你若是再敢胡说,我一脚踢死你!」待到林中深处,黄蓉先轻踢一脚,这
才问道:「龙女侠她,这是……?」 韩如虎也不闪躲,更没向往常般嬉皮笑脸,满脸黯然道:「夫人,却是有要
紧事要对你讲,龙女侠怕是被……被贼人沾污了,我与天正老弟寻去之时,见她……」 林中之事不提,且说外边,待黄韩两个走后,众人皆沉默不语。郭靖深知手
下爱将的性子,也没在意,从樊天正怀中接过尸首,阔脸也是一悲,便低声问起
李持遇害之事。另一边,周阳马上百无聊懒,睁眼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脑中却
想着方才韩如虎怀下,隐约露出的那对白嫩小脚来。 「那女子是谁?莫非是……」 与此同时,鞑子军营西北角的小帐篷中,酒肉香气向外飘散,帐外两个魔教
喽啰虽馋得吸鼻添舌,可却不敢如先前那样抱怨,只因帐中陪酒之人招惹不起,
比阎王般的孙主事还要狠毒三分。 「来来来,左兄弟,莫要噎着,且吃碗马奶酒顺顺喉咙。」见左剑清狼吞虎
咽,影二微微一笑,连忙倒了碗酒水,显得无比殷勤。不料青年却不理他,只顾
着往嘴里猛塞烤肉菜肴,暗堂堂主也不恼火,便把玩起手中的玉佩,过了一阵才
道: 「呵呵,左兄弟,听闻武林第一美女,神雕大侠之妻龙仙子收你为徒,不知
有无此事?」阴沉男子五指一拧,菱形玉佩在掌心转了数圈停下,而后抬头,对
着咽僵于座的青年,漫不经心道:「左兄弟当真艳福不浅,那花朵般的仙子,嘿
嘿,想必已被你吃进口中了吧?」 「呸!贼子!要杀便杀,若是你再污蔑我师徒,小爷死后定会变作厉鬼,让
你日不能睡,夜不能寐!「左剑清闻听此言,顿时怒火冲脑,猛地站起身来,指
着他张口开骂。不想影二笑了一阵,手腕一晃,将玉佩抛了过去,又恭敬道: 「左兄弟,这话是教……你干娘托我转达,她老人家还让我问你。」 说到处此,他神色突变,五指化作兰花,娇媚的捏起碗缘轻啜一口,随即用
一种甜腻无比,又怪异非常的嗓音道:「是不是清儿你长大了,连为娘的话都不
愿听了?」 「你!……干娘……」眼前的阴沉男人突然妖娆作态,直变成了左剑清梦魇
中屡次出现的魅影,使得他登时愣在当场。九年前的记忆涌上心来,英俊的青年
犹记得那个顽皮男孩,在幽香的竹楼上吃完童年最温馨的一顿饭,得知自己要被
送到襄阳学武,不禁连哭带闹,而在那时「干娘」也是如此的神情,如此的嗓音,
如此的话语…… 过了片刻,妖娆瘆人的男子变回先前的阴沉模样,可青年却仍沉浸在回忆无
法自拔,直到魔教堂主等的不耐,上前取回玉佩,他才颓然坐下,如同失了神一
般喃喃道:「干娘有何……且容我考虑考虑……」 「不急,三日后他们才会来江北赎你,左兄弟且慢慢想,明日还有位熟人来
探你。」 暗堂堂主又端起酒来,拍了拍迷茫青年的肩膀,劝慰中带诱惑道:「左兄弟,
不不不,应该说是圣子,教……你干娘她老人家已许诺,待大战结束,定会让你
与龙仙子双宿双飞,做对快活鸳鸯,再不被俗事所扰。」 左剑清接过酒碗,迟迟没有跟身前之人相碰,他知晓那碗酒如同刮骨毒药,
饮下去再无回头之路。一时间,心中的良知正与邪念交锋,既不想辜负教他武艺,
又教自己为人的师傅师娘,又不想背叛心中极为爱慕,却有了丈夫的绝色仙子,
但……真能如此么? 「……我要取一贼性命,这贼便是方老怪的堂弟,浑天狗刘三日!若她让我
回襄阳下……我必须手刃此贼!」也不知是『干娘』的承诺太过诱人,还是邪念
终于压倒了良知,青年沉默许久,迷茫的神情突然变得无比狰狞,端起酒碗重重
碰了一下,然后仰脖一饮而尽! 「浑天狗?刘三日?」 影二也吃完了碗中酒,低声喃言起来,似是想到了甚么,轻声笑道:「也罢,
且等明日右……来了,左兄弟且早些休息,三日后怕是还要委屈你一下。」见左
剑清点头同意,影二再不多言,转身出了帐篷。 待他走后,面色狰狞的青年跌落于座,而后举碗狂饮,似是直要吃到酩酊大
醉,好掩盖自己的惶恐与忐忑。 「右使,圣子已……」阴沉男子出了帐篷,还没走几步,便恭敬朝黑暗中一
礼。过了片刻,一个铿锵如铁的男声响起,低低笑道:「小猴儿尚且犹豫,婉娘,
你且去吧……」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白裙,相貌极美的女子走出黑暗中,她莹眸含愁,俏脸
带怨,可见了帐篷中的青年,不知为何又露出一丝欣喜与庆幸…… 而这一切的一切,也全都落入不远处的一人眼中,那人就躲在帐篷一旁,虽
身着魔教喽啰的衣着,可眉间却有颗带毛的黑痣,手中也拎着一个匣子…… 第57章 双姝争艳 冷月萧索,凉风徐徐,茂密的荒林摇摆作响,不断发出沙沙之声,江湖驰名
的女诸葛,跟军中悍将在里面已待了半刻钟,众人虽不知两人在商议何事,却全
无不耐之色,只静静守在林口,等他们出来。 「天正,莫要再想了,若是李兄弟泉下有知,也不愿看你这般模样。」北侠
面露哀伤,拍了拍丐帮长老肩膀,沉声劝慰起这个威猛汉子。方才他询问李持身
死的经过,樊天正虽不敢不答,可也记得韩如虎先前的吩咐,便把仙子被沾污之
事给隐去,其余皆告知了郭靖。 北侠闻听李持的义举,不禁唏嘘不已,又见樊天正诉说时又涌出泪水,连忙
从袍间扯下块粗布递到他手中,轻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天正,李家大郎也
是条好汉,且把他的遗体好生送回襄阳,待出殡时,我去给他抬灵。」 「多谢师……郭大侠!天正替俺这兄弟给您叩头了!」樊天正听得此话,顿时
又惊又喜,惊的是战事如此紧张,郭靖竟答应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参加一个素
未谋面之人的葬礼;喜的是自家兄弟虽抱憾而亡,但有忠义无双的北侠来给他抬
棺扶灵,想必李持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哎?天正,切莫如此,这是郭某份内之事!」郭靖见樊天正要跪倒,轻轻
一抬将他扶起,抱着李持的尸首翻身上马,转头朝后道:「破虏,让出一匹马来
与你天正叔。「 郭破虏听到父亲吩咐后,连忙从骑队中牵来匹战马,先对着樊天正抱拳行礼,
这才把缰绳交予他手中。丐帮长老本欲再谢,不想却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连
忙转头看去,却见黄蓉与韩如虎终从林中而出。 绝色美妇神色如常,可待两人走到官道旁,却急急抢上几步挡在韩如虎身前,
遮住络腮悍将怀中所抱的披风,并对丈夫使了个眼色,柔声道:「夫君,江水冷
冽,龙女侠……沉船后染了风寒,现下高烧不醒,衣着也有些凌乱……此时不便
相见。你们先回去,一会我与老虎送她回家中养病。」 女侠顿了顿,似是想到了甚么,又吩咐道:「阳儿,破虏,你俩且留下护卫。」 众人好奇不已,但也知男女有别,非礼勿视,闻听女侠言中之意,尽皆目不
斜视看向前方。只有那荒唐子忍耐不住,虽强装出正经,但余光兀自偷瞄向韩如
虎怀中,看向披风下那一对若隐若现的白嫩小脚。 「好,夫人且早些回来,还有要事与你相商。」郭靖与黄蓉夫妻多年,默契
早有,交待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原路返回。 战马俊逸,一阵嘈杂的啼声后,顿时只剩下满脸莫名的女诸葛,愁眉苦脸的
络腮悍将,十分好奇的两个青年,以及马车上略微懵然的车夫。 周阳见爹爹率众已走,知机不可失,一扯手中缰绳,腆着脸围了过去。他倒
非存了甚么邪念,只欲瞧清楚与娘亲齐名的终南仙子是何等模样,且自那日柜中
采菊后,黄蓉便不怎么搭理自己,此时想借这机会与美妇多说几句。他身旁的破
虏脑中仍是一片懵懂,但见兄弟如此,也跟着一起上前。 「去去去,你俩臭小子且避让,尤其是阳儿你,可不许偷看!」黄蓉见两个
儿子靠了过来,连忙小手一挥,赶苍蝇般把小哥俩撵到一旁,又示意车夫与破虏
同骑,这才招呼韩如虎把小龙女抱入车内。 百密终有一疏,宽大披风虽裹得甚紧,但韩如虎上车时,还是不小心露出了
丝缝隙,让余光一直瞄向此处的青年得已初览仙颜。周阳只见披风中一张绝尘脱
俗,且娇如夏花的素颜稍现即隐,虽然只是刹那间,却如同璀璨绚丽的流星一般,
顿时让他瞠目结舌,愣在林前。 半晌后,几人驾车乘马踏上归途,可周阳却因方才的惊鸿一瞥,仍骑马愣于
原地呆呆发傻,难以置信自己方才眼中所见。直到郭破虏接连唤了几遍,惊动得
黄蓉都探出车窗,一脸不解的看向他时,这荒唐子才回过神来。 「果真盛赞之下无虚名,此女容貌的确可与娘亲相提并论!」 猛然间惊醒,周阳倒没手足无措,他脸皮甚厚,在黄蓉不解的目光下,策马
扬鞭追了上来。待骑到车边时,荒唐子装疯卖傻的挠头憨笑,可看向女侠的目光
里却莫名炽热,既像是在表露自己憋了数日,裆中巨物万分需要慰藉的迫切;又
似在询问美妇的身子可曾复原,能否与他再续屌菊相套之事。 女侠见他眼神如此火辣,俏脸顿时一红,琼鼻中随即轻哼出声,慌忙放下挂
帘隐入车内。周阳看着消失在眼帘美妇,本就假惺惺的憨笑也变了味道,不禁嘴
角一挑,略显阳刚的脸上多了三分邪气,更在心中暗道:「甚么仙子,怕也只是
容貌而已,若论身段,当是娘亲为最!」 可惜这贪色的荒唐子不知,现下他只需把挂帘微微挑起,再往其内看上一眼,
便能发觉自己所言有误。瞧不见美妇的青年,略有些心不在焉,随即便与正在驾
车的韩如虎打屁吹牛起来,无福欣赏此时车厢内,能让他鼻血喷涌的香景艳色。 琐事不提,把目光转回车内,且说女侠放下挂帘后便发起呆来,目不转睛盯
着披风紧裹,软布微凸的绝妙弧线。过不多时,她轻叹一口气,方才已从韩如虎
嘴里得知了小龙女被贼人沾污,现下面对这等状况,不禁也觉得有些棘手。而且
不为人知的是,先前在树林中初闻仙子遇劫遭难,女侠震惊之时,心底竟还冒出
几分莫名的快意。 黄蓉自小虽偶有顽劣任性,却也不是善嫉爱妒之人,何况随郭靖经历了多年
风雨,早已把本心磨练的波澜不惊,但她为何生出如此念头?其实琢磨一番便知
其中缘由。想世间女子大多相轻,皆重于自貌,即便从小一起长大的香帕之交,
闺中之蜜,若经常被人挂在嘴上比较,时日一久,表面或许仍旧亲如姐妹,可私
底下定会针锋相对。 黄龙两女皆是美艳驰名江湖的女侠,小龙女乃心思单纯之人,不会在意这等
俗事,可黄蓉发现与杨过终日在古墓里享福的女子,名头竟隐隐盖过辛苦守御襄
阳的自己,不禁暗自生出些许不忿。况且女侠曾两度失身给尤八,此时听与她相
提并论的终南仙子也落得如此下场,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黄蓉终究是性子良善之人,况且小龙女此次前往扬州取药,还是受自家
爹爹所托,终南仙子逢此灾祸,女侠知自己也要负上三分责任,当即便掐灭了那
丝古怪的快意。待稳了稳心神后,美妇便取出水袋沾湿丝巾,轻轻拉开披风,露
出那具连她都暗生嫉火的肉体。 裹了近两个时辰的披风莆一掀开,一股夹杂着淫靡味道的幽香顿时溢出,直
呛的黄蓉连连轻咳。缓了一口气后,她这才抬眼看去,不想虽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可一看下却险些惊呼出声,白嫩柔薏不由自主,捂住了张开的小嘴。 「这是……受了多少折磨……」 借着车外透进来的火把光芒,黄蓉眼见眼前凹凸有致,毫不逊色于自己的雪
嫩娇躯上青紫成片,一对挺硕的白奶上满是口水与齿痕,有条牙印竟从宝石般的
乳尖,直直啃到了藏在平坦小腹中的香脐;往下看去,两条修长玉腿间更是一片
狼藉,深邃幽缝中,红肿异常却恢复了紧窄模样的花瓣,兀自往外淌着浑浊的男
精。 被淫贼摧残过后,却更显销魂的肉体虽让人心生恻隐,但若是被某些色中饿
鬼瞧见,比如车外嬉笑连连的荒唐青年,军营中正在自撸的猥琐虞侯,还有朝襄
阳这边赶路的十八式之主,以及动身前往北方的浑天淫狗,想必不会勾起此辈的
怜惜之心。反而他们定会饿虎扑食过去,压在这具不堪鞭挞的娇躯上,让终南仙
子今晚悲惨的际遇,重头再演几遍。 幸得老天垂怜,此刻赤裸昏迷的尤物身边却是一名女子,才不至于让今夜已
身心俱碎的她惨上加惨。黄蓉见这具对自己来说都极具诱惑的胴体,如同狂风肆
虐后,逐渐调零的鲜花一般,不禁既是羞愧又是自责。女侠不禁想起了前些时日
在小岛,她也曾落得如此模样,转瞬之际,幸灾乐祸就变成同病相怜,直直涌上
心头。 本已封存的记忆,重新映入美妇眼帘,一时间使得她呆滞不动,持着丝巾的
小手也停在半空。黄蓉犹记得她那夜身中春毒,迷失自我,阴差阳错下被尤八在
身上几乎使完了伏凤十八式,而淫贼多次内射后,她也同样也晕了过去;她还记
得隔天清晨去湖边清洗的身子时,在波光粼粼的湖水倒映中,自己那具青肿斑驳
的娇躯,与眼前可怜的人儿别无二致。 「哎,咱们……却是命苦……」女子相轻虽不假,但她们的本性却是多愁善
感,尤其是在境遇类似时,雌性心中的怜惜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收回了让自己悔
恨至极,又有些羞耻亢奋的回忆,美妇再次叹息一声,便手持丝巾想替小龙女清
洁一番,擦掉她身上被男人摧残而留下的片片污垢。 当下黄蓉专心致志替小龙女净身清洁,丝巾下的小手从挺拔耸立的乳尖开始,
往周边扩散开来,直要把各个妙处都擦拭干净。可女侠不知,在她擦乳抹臀时,
仙子原本苍白的脸上慢慢浮出嫣红,略显冰凉的娇躯也逐渐升温。 「嗯……啊……」 世间之事神鬼莫测,就在女侠把仙子擦拭干净后,用丝巾挨到她腿间时,昏
迷中的人儿突如触电般扭动起来。却见小龙女蜂腰轻摆,圆奶微伏,淌着口水的
小嘴里呢喃出声,发出了几道虽无意识,却无比撩人的呻吟,顷刻间便让车厢内
旖旎暗生,婆娑幻现。 黄蓉听得俏脸微红,这似痴似喃的靡靡之音,搅扰的她心烦意乱,但她乃爱
洁之人,又对小龙女心存怜惜,手上的动作反而便加快了速度,想把满布精斑液
痕的花瓣赶紧擦拭干净。 「不要……贼子……啊……嗯……」 不想只擦拭了两下,车厢内的呻吟就徒增一度,终南仙子扭动的也越发妖娆,
直比天下最美的歌舞还要好上三分。只见赤裸尤物扭,晃,摇,摆,两条美腿自
动曲倦大开,摆成了无比诱人,又乱荡不堪的姿势,似乎是在昏迷时,还沉浸于
暴戾水鬼的淫威当中,在他肮脏的胯下嘤咛娇喘,承泽雨露。而绝色美妇看此放
浪之景,俏脸红若火燎,可持着丝巾的小手却丝毫未停,接二连三抹向那朵颤抖
的花瓣。 昏迷中的仙子扭摆不停,使得就遍布车内的幽香也越发浓烈,如同麝包被点
燃了般,一时间让人心旷神迷。待传到绝色美妇的琼鼻中,倾城俏脸上越发红艳
欲滴,想几日前。她也曾被爱子奸肏出这等淫乱不堪的香味,现下一闻,不禁又
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此女今夜被那贼人如何……莫非……也如阳儿对我那般?」 闺怨艾艾的美妇修养了几日早已缓了过来,此时虽还存着悔恨与后怕,却隐
隐对那次乱伦淫事有丝丝怀念,不禁在脑海中浮现出被周阳采菊时的情景。一想
到爱子那根巨矛般的肉器,突进自己紧窄菊涡里翻飞捣插,她一颗芳心顿时颤抖
连连,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倾城俏脸上虽含娇带怯,却更显妩媚放纵。 随着臆想中巨屌越肏越深,女侠竟觉后庭中生出些刺痛酥麻之感,禁不住用
闲着的小手拂上香臀,轻轻揉弄起来,顺带还朝着帘外羞瞟一眼,流波双眸中满
是情欲,瞪向正与络腮悍将嬉笑的荒唐子。 「臭小子,害得我到现在都骑不得马……但当时怎地会……会那般快活?」 似撒娇一般慎瞪之后,黄蓉便用小手轻柔慢捏,想缓解丰臀突如其来的不适,
但菊涡里的酥麻刺痛却越发清晰,让女侠还未停歇的臆想失去了的控制。在她脑
海深处,荒唐青年挺着粗壮肉器轰开了香涡之门,不管自己如何讨饶,即刻就要
在菊道中肆意怒射。 黄蓉耳听婉转呻吟,鼻闻淫靡幽香,再加上臆想中,周阳已扶着自己撅起的
雪臀开始喷精,使得她卧床几日才勉强压下的情欲又悄悄破闸而出,逐渐填满空
虚的心房。 心中欲念虽起,可黄蓉尚没忘记自己正在给小龙女清洗身子,只不过她顾不
得所擦的花瓣中又重新涌出爱液,手持丝巾不断去刮弄触碰,惹得昏迷中的赤裸
尤物更是香颤连绵,娇吟不断;而女侠拂在自己香臀上的小手也一点点移动位置,
从高耸的臀峰一直摸到了修长鹅颈,似是再也控制不住,羞涩的小手探入胸襟,
捏向了乳尖上那颗诱人无比的红豆。 「嗯……」 两根青葱玉指轻轻一拧,跪坐车内的女侠突生媚态,原本夹紧的美腿突然打
开,一次如雷般的剧烈震动从臀尖而起,直直荡过细腰丰乳,掠至急扬的臻首之
顶才见结束。剧震虽已平息,可余波尚存,绝色美妇像一颗风中摇曳的嫩芽,止
不住娇颤香颠,胸前丰硕的蜜桃摇摇欲坠,险些从衣领口跳将出来,裙下的肉臀
也越夹越紧,如同空空如也的身后有一根粗壮的肉棒,已破衣透裙捣将过来,杵
磨进她深邃的沟堑之中。 女侠乳抖臀颠时,催生快乐的两只小手却丝毫不停,一边没有分寸的替小龙
女擦拭涌蜜花瓣,一边如饥似渴拧捏着自己即将喷奶的乳尖。瞧那一副陶醉其中
的神情,便知她已陷入欲海中不可自拔,而在微睁的星眸里,往日的冷静理智已
消失不见,只剩下熏然迷乱的光芒。 苍月悲凉至此,荒野寂寞如斯,官道上行驶的马车里,两个美艳齐名的女子
今夜都无心犯禁,却阴差阳错开始了让世间所有男人都为之疯狂的香纠艳缠。清
醒的女侠被情欲所扰,昏迷的仙子被好心之举所碍,两张微开的小嘴里同时发出
勾魂荡魄的娇鸣,所幸车轮滚动,马蹄嘈杂,再加上车外三个男人不断贫嘴,交
织在一起呻吟才没传出。 「哈……嗯……啊……,」 「不……要……嗯……贼子……」 桃乳跌宕起情念,山臀微颤伏欲火,蛇腰双弓待蓄势,蜜液爆时任君尝!绝
色双姝在这小小车厢内争奇斗艳,展示起各自的万种风情。仙子销魂呻吟,女侠
蚀骨呢喃,莺鸣方过,便闻鹤啼,靡靡仙音接踵而至,霏霏神吟络绎不绝。 随着白嫩小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两具泛起嫣色的娇躯越颤越急,一个虽有披
风遮挡,一个也有衣裙覆盖,可此时尽皆火热异常,不光让车内温度徒然增高,
还散发出两种截然有异,但同样沁人心肺的幽香。 这香味如是在勾引诱惑男人闯将进来,用最为粗暴狂野的手段,来慰藉两具
寂寞难耐的媚骨,用一次次灌满幽宫的方式,来浇灭两女心中旺盛燃烧的欲火。 如此旷世美景使得上天都暗生妒火,只看躲入云层中的一轮明月,便知老天
爷也对两朵华丽绽放的花中之后垂涎已久。无奈之下,只得降下神通来,让两女
同升极乐,尽早结束这场本不应存于人间的绝色之争。 「啊」 「嗯……」 车厢内,两声娇啼同时响起,有如凤琴奏响,凰弦声荡,把这场还未分出胜
负的双姝争艳推向了尾声。即将擦拭干净的嫩屄中喷出少妇温热的香液,被牢牢
紧捏的乳尖里也涌出人妻珍藏的奶汁,两具相距不远的娇躯逐渐融合,一同香颤
娇喘,享受着攀上欲峰之巅给她们带来的快乐。 车轮滚滚,马蹄踩踏,三个欢乐的男人根本不知车内发生了何等惊艳之事,
犹在互相调侃嬉笑。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吱呀一声便即停住,一张满是胡茬的
大脸探入车帘,对着微显慌乱的美妇道:「夫人,已到府门前了,咦,这是啥味?
好香啊!」 挂帘一掀,络腮悍将只觉有股又香又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不禁心中一奇,连
忙用鼻子嗅了嗅。可韩如虎看黄蓉虽满头香汗却正襟危坐,又看依然裹紧的披风
无甚异常,只得喃喃道:「莫不是夫人背着俺们几个偷偷享用甚么吃食?好生不
仗义……「 黄蓉闻言,俏脸上更现红潮,先前放纵过后她就手忙脚乱收拾起来,哪想还
没收拾干净便到了地方,亏得那悍将大大咧咧不曾发现。女侠心中暗叫侥幸,持
着丝巾随意一抹,把车内仅剩的淋漓水迹抹净,这才开口道:「去,哪有甚么吃
食,你这憨货也折腾一晚了,赶紧回家休息去。」 啐了这浑浊人一口,她便抱起小龙女钻出车帘,跳下地后招呼车夫把马车驶
走。绝色美妇见两个儿子贼头贼脑,又想围将上来,连忙狠瞪了一眼,用目光把
他们劝退,然后转身进入府中,朝自己所居的院落而去。 「嘿嘿,韩叔,能否说说龙女侠到底出了何事?回头小侄请你饮酒。」 女侠一走,三个被她叫来护卫的男人不禁面面相觑,呆立在大门前发傻。半
晌后,周阳脑筋一转,笑嘻嘻走到韩如虎身边,满是恳求的看向络腮悍将,盼他
能透漏点消息,郭破虏虽没像他那么不要脸,却也赶紧贴了过来,像个兔子般,
立起两只耳朵倾听。 「滚蛋,两个小犊子还想套老子的话?且问你们娘亲去!」韩如虎叉腰看着
身边的小哥俩,而后挑了挑粗眉,给每人头上一个爆栗,哼着小调转身就走,只
留下两个青年在黑暗中欲哭无泪。 江北连绵数里的水寨灯火依旧通明,可岸上的大营却已黑暗一片,只有西北
角那座小帐篷里还闪烁着烛光。帐中酒气冲天,矮案碟盘乱垒,不光菜肴所剩无
几,还有两个空空的酒坛也随意倒放在毯子间。内心矛盾至极的青年,虽已喝得
醉眼朦胧,却又拍了另一坛酒的封泥,摇摇晃晃往酒碗中倒去。 似是酒意上头,他连倒了几次都没拿准方向,反而还洒了自己一身,一时心
中不耐,便挥手把桌上的碟碗杯盘一扫而空,举起酒坛大口痛饮。不想酒浆浓烈
呛喉,连喝了几口后,青年便呛的连连呕吐,可他毫不在意,反而咧嘴大笑起来,
但笑着笑着又转成了哭腔,伏在案上哀声悲泣。 「师傅……师傅……师傅……」 青年酒后醉态癫狂,时而放声高歌,时而低声悲泣,可嘴中却只念叨着一个
名字,心里也只想着白衣仙子的倩影。不知是否因被诚心所感,还是上天不愿见
他如此糟蹋自己,帐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娇媚的唤道:「清儿……」 「师傅!?」 这女声娇揉造作,与终南仙子冷清婉转的嗓音截然不同,可左剑清自与影二
接洽后便方寸大乱,此时更兼酒意充脑,如何能听的出来。 他闻此呼唤,登时抬眼看去,见帐外白裙飘荡,连忙扔下手中酒坛,往美影
隐现之处奔去。不想酒意上头,刚跑出帐门便跌在了地上,可他也不知疼,手脚
并用爬了过去。 「清儿……」 听娇媚的女声又飘了过来,青年满是泪痕的俊脸上更显急迫,连摔带爬转过
一个帐篷后,终于到了女声所出之地。月光下,他见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女子静
静俏立,有如一朵方从淤泥里跃出的白莲,在夜色中悄然绽放。 左剑清若是清醒,怎能不知小龙女重伤未愈内力尽失,如何越过辽阔大江,
到这魔教鞑子遍布的营地中来寻自己。可此时早已丧失了理智,见心中爱慕至极
的仙子就在眼前,急忙从后搂住白衣女子的纤腰,把她掰了过来。 不想那女子容姿倒是与小龙女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却有一对狐媚般双眸,
显得既妖媚淫邪又放荡不堪,丝毫没有终南仙子忠贞圣洁的气质。只要左剑清少
喝几碗黄汤,怎会认不出眼前之人并非是小龙女,但他酒醉昏头,竟连多看几眼
的耐心都没有,停也不停便吻向女子艳红的樱唇。 白衣女子娇呼一声,双手揽住青年脖颈,直要把身躯融化在他怀里一般,可
往左剑清身后看去便知猫腻,只见揽在脖颈的两条藕臂,对旁边黑暗处隐晦的打
了个手势。 饱暖思淫欲,神志已失的青年认定怀中之人就是小龙女,又见这几日矜持自
守的仙子回应的热切之极,不禁欲火上涌,接连上下其手,对白衣女子挤胸捏臀,
亵玩开来。而神似终南仙子的女人也如干柴遇到烈火,竟还把左腿轻抬,勾在他
的腰间,与青年抵死缠绵在一起。 「清儿……要了我……」 一刻钟后,黏在一起的四片嘴唇终于分开,白衣女子倚在青年怀中,伸出白
嫩手指轻点在他的胸膛上,娇羞无限的轻声祈求。闻听此话,醉酒青年哪里忍得
住,双手一探,将她横抱胸前,摇摇晃晃向亮着烛火的帐篷中走去。 隐藏在黑暗中的魔教暗堂堂主面无表情,在他身旁,一个身着青袍的大汉眉
头紧锁,盯着青年进入帐篷之内,直到看见烛火熄灭,再听得一声痛苦又快活的
娇啼响起后,这才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58章 失魂之症 清晨时分,静了整晚的战鼓重新擂响,带着塞外韵味的号角也连绵不断,直
直传进大营西北角的小帐篷里。掀开帐帘,一股酒气交织淫香迎面而来,亏得江
边空气清爽,不然定会呛的人掩嘴捂鼻;再往其中看去,只见衣裙散落,罩兜乱
摆,而绒线织成的榻毯上,还有一男一女盖着薄被相拥而眠。 男身精壮,女体妖娆,此刻如同肉虫般纠结在一起,似是梦里都在跟对方抵
死缠绵。平铺在地的榻毯已变得皱皱巴巴,也不知两人在其上几度春风,但看片
片干涸的精斑液痕,便能猜到昨晚小帐内发生的战事,激烈程度毫不下于白昼间
的厮杀。 似是被鼓角齐鸣声所扰,紧搂女体的青年男子翻了个身,转头看向帐外,剑
眸微张时,露出恍惚茫然之色。这人正是左剑清,在熟睡中被吵醒后,只觉头痛
欲裂,挪了挪被压得酸疼的胳膊,搂住怀中香软的娇躯便欲继续入眠。不想他刚
要闭眼,却看着贴在胸膛前的光洁玉背,以及芳香顺滑的青丝,一时间呆呆愣住
了。 睡了一夜,青年也回过些神智,隐约记起昨晚酩酊大醉时,深爱的仙子飘渺
而来与自己相会,两人在月光下互吐情愫,倾表衷肠,而后便回到小帐篷中颠鸾
倒凤。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后,在娇羞的小龙女默认下,他终于夙愿得偿,把广
寒幽宫中灌满了自己的种子…… 之后便是零星的片段,左剑清记得自己犹不满足,直到内射仙子数次,在她
不堪鞭挞的讨饶声中,两人这才沉沉睡去。刚醒来时,宿醉的青年脑中还存着几
分混沌,只当这段香艳记忆乃是一帘幽梦,哪曾想醒来后怀中竟真拥着一人。 「难道我不是在做梦?昨夜师傅她真的来了?」 看着眼前人儿吹弹可破的肌肤,左剑清心中激动之余,小臂轻轻揽住她纤细
的腰肢,而后又深深嗅了一口青丝上的芳香,那温柔带怜的动作,如同母兽怕惊
扰到熟睡的幼崽。 「嗯?」 不想一闻之下,他顿时面色含疑,心道不对。倒不是此子脑中已然清醒,想
到小龙女内力尽失,怎能跨过大江前来寻自己,只是察觉鼻间的香味跟仙子截然
不同。 想小龙女自幼便在终南山隐居,性子冷清,心思单纯,不光对世间俗事半懵
半懂,也不曾用过任何唇脂妆粉。不过仙子极为爱洁,又因养蜂育花,身子上除
了天然自成的女体幽香外,还有一股清清洌洌淡淡浅浅,可细闻下却沁人心肺的
兰花味,而且这味道随着她攀升极乐,更会越发浓烈起来。 左剑清与小龙女相处时日已久,又曾占得她的身子,因此对仙子的香味早已
刻骨铭心,现下一闻怀中女子的味道,虽觉也香气扑鼻,却带着一股胭脂而生的
做作,心中微微有些惊疑。 散碎的记忆又浮现在脑海,可青年却无方才那般激动,俊脸局促不安,更微
微后移,与相贴的胴体拉出些距离。左剑清呆愣了一阵,小心翼翼把怀中人扳了
过来,不想仔细一看,险些吓得跳将起来,原来他搂得哪里是小龙女,竟是一名
年纪相仿的陌生女子。 美梦被现实击碎后,迷茫青年既慌又乱,再无先前温柔怜惜,当即松开环在
女子腰间的臂膀,张口急急问道:「你!!你是何人?」 「公子……你醒啦?」女子被左剑清一吵,睁开双眼,樱唇微张,不光说出
了更使青年心烦意乱的话语,也终于让人看清了她的全貌。 此女芳龄约莫二八,相貌姣好,肌肤细滑,与终南仙子颇有几分相像,但在
容姿气质上却差了不止一筹,而且她眉前还有一颗美人痣,旁边的双眸整个朝下
微斜,略显得有些狐媚邪娆。 女子被吵醒后,俏脸上虽透着一丝胆怯,可两条藕臂却挂于左剑清肩膀,还
把头靠在他胸膛上,既似后怕又像撒娇的颤声道:「公子昨晚好生霸道……奴家
乃是初夜……险些晕了过去……」 心惊之下,左剑清本欲把这女子推了开去,可听她唇中之言,手上的动作顿
时僵住。装作娇怯的女子见状,小手一撩掀开薄被,也不顾浑身美妙尽显于青年
眼中,急急从竹枕下取出一块丝巾,示意他看洁白之物上颇为显眼的一抹嫣红。 「这!!我……」见丝巾上的血迹不似作伪,左剑清顿时哑口无言,不禁把
昨夜的记忆与现下的状况结合,心觉自己应是酒后失德,见这女子与小龙女有几
分相像,强占了人家的身子。他一时间百味杂陈,慌乱,诧异,惊恐,后悔,又
夹杂着一丝初尝落红的兴奋与满足,整个人如烈火被巨浪吞噬,冒出了无数股复
杂且混乱的青烟。 「奴家唤作婉娘,以后便是公子你的人了……」碧瓜初破的女子并无半分羞
涩,反而在青年发愣时穿好了衣裙,又如奴婢般跪在他身旁,娇声道:「望君怜
惜奴家,若是再如昨夜那般,婉娘恐吃不消了……「 宿醉整晚又交欢半宿,左剑清本就头昏脑胀,这女子又使出连哄带逼的手段,
更让他手足无措起来。可迷茫青年虽是初出江湖的雏鸟,却不是痴傻之人,待甩
了甩头逼出几丝清醒后,微一琢磨就发觉此事十分蹊跷。 想一个未出阁且容貌秀美的女子,竟有胆量闯进满是鞑子与魔教的军营,还
说巧不巧正好在他酒醉时出现,而且被自己强占了身子后,此女既不哭闹也不寻
死,还要委身于他…… 「说!!你这女子究竟是魔教中人,还是鞑子派来的,若是瞒我,且小心你
的性命!」想到此,青年眼中的浑浊消散,怒火渐生,站起身披上内袍,抽出长
剑遥指身前之人。那唤作婉娘的女子见他拔剑,狐媚双眸里虽有慌乱,却仍旧跪
坐在地,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 左剑清见状心中不耐,刚要再问,却听帐外传来一个金铁相交的声音,只听
那人道:「几年不见,小猴儿竟也聪明了许多,婉娘乃是你干娘托我送来的,小
子,有胆便杀了她。」 闻听此言,迷茫青年心中一惊,连忙转头看去,见两人掀帐而入。为首的是
个身着青袍的中年大汉,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眼中还透着一丝狂傲与邪气,而
陪在他身后略显恭敬的黑衣男子,正是魔教暗堂堂主影二。 「怎么,认不出我了?」青袍大汉见左剑清持剑指向自己,不禁挑眉一笑,
握住拳头摇了摇,状似亲热的开口道:「莫非忘了你小时候调皮,赵家伯伯是如
何收拾你的?」 青年听后神色剧变,顷刻间记起了童年里的阴霾,持剑的手竟颤抖起来,嘴
中喃喃道:「你是赵……赵无哀!」 与此同时,郭府后院的偏房内,终南仙子平躺于床,倾城俏脸上虽安详柔美,
可又带了一丝忧伤,似是昏迷中知晓了徒儿铸成大错,把别的女人当成了自己。 距黄蓉送她回府已过了三四个时辰,女侠倒是冷静果决,不光谁来相询都三
缄其口,竟还把丈夫赶到了破虏房中,同时指挥两个侍女收拾好偏房,命她们守
在院中不许任何人进入,这才把终南仙子安顿下来,而后又吩咐郭襄,让女儿去
寻外公来给小龙女诊治。 过得一阵,小丫头便领着外公到来,女侠赶散了围在院口的几个儿女,把父
亲让进偏房内。黄药师毕竟年老,精力大不如前,且近来一直在钻研如何替群雄
解毒,连日几乎没怎么休息。 东邪满脸困顿,一双凤眼都有血丝浮出,可见到女儿后还是强打起精神,好
奇道:「蓉儿,却因何事把爹爹寻来?」 女侠听后沉默不语,只盯着床上昏迷的人儿发呆,东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顿时吸了口凉气。想黄药师奇门遁甲,占星卜像无所不会,就连医术也及其高深,
一看之下,虽对小龙女出现在此略有惊奇,可随后便发现她面露病态,脸色酡红,
当即抢上两步,捏住仙子的玉腕把脉探搏。 黄蓉静陪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直到黄药师睁开双眼,把仙子的藕臂放回
被褥内,这才满含询问的看向父亲。 「嗯……从脉相来看,龙女侠前几日怕是受了重伤,且尚未康复,但怎会高
烧起来?」 东邪诊断过后,沉吟片刻,眉头一皱问向爱女:「蓉儿,龙女侠此刻脉相紊
乱,不是风邪入体便是急火攻心,她又遇到了何事?」 因需对症下药,黄蓉也不敢相瞒,一五一十告知了父亲,又把心中顾虑也一
并诉说。 黄药师听后摇摇头,不知为何目光悲呛,轻声叹道:「世间女子大多薄命,
就连你娘她……哎……」 一时间房内寂寥无音,只剩下昏迷中的人儿略显急乱的呼吸,静了片刻,黄
药师轻拂了下女儿柔顺的丝发,低声落寂道:「龙女侠高烧不退,为父怕她烧坏
了脑子,待我去抓几副药让她服下。」 东邪转身便往屋外走去,行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了句让自家闺女面红耳
赤的话,只听他微微怪罪道:「你这丫头也不知轻重,怎地来时不把龙女侠裹好,
让她又受了一路风寒,哎……」 日上三竿,大江中自晨间开始的战事稍缓,现下气候已近酷暑,日头实在太
烈,寻常人站上半刻便会晒的头晕目眩,更不用说已交战了几个时辰的士卒。 双方主将也知此理,皆鸣金收兵,欲熬过这白昼中最热之际,再去与对面厮
杀。 怒涛急浪中,黏在江心的两条舰队像是有了默契,一南一北各自散了开去,
在泛红的江水里留下无数船只遗骸。南宋水军那边暂且不提,只说正在北岸高台
处了望的查干,看他满脸阴沉的模样,便知晌午这场厮杀应是鞑子吃了大亏。 想蒙古汗国在陆上虽天下无敌,可水战一道却不如自小就练的骑射精堪,凭
借着战船数量众多,再加上魔教送来的床弩,这才与精悍的南宋水军堪堪打了个
平手。不过连日来弩矛已用尽,制作此物需匠人伐木削凿,颇为耗费时间,不如
宋军取石便能投射的石砲便利,如此下鞑子便露出颓势,方才一战,旗舰险些被
对面击沉。 「呼勒津其奥济格,长生天在上,若是在陆地,这些卑鄙狡猾的汉人定会被
苏鲁锭长矛给碾碎!「看着髦下舰队伤亡惨重,一向稳重的鞑子主将也爆出了粗
口,扬鞭遥指南岸,用母语中最为肮脏的词汇骂个不停,吓得身边的副将与侍卫
抚胸跪倒,生怕他把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呵呵,影堂主,某一时激愤,且请见谅。」骂了半晌,查干才发泄了心中
郁气,转头对在此观战的影二连声致歉。不过他嘴上虽如此说,可神情却无半分
惭愧,似询问似命令道:「赵右使可曾把弩矛运来?且速速送与阵前!」 「将军,莫要急躁,右使已飞鸽传书与我,今日他会亲自押送弩矛前来,并
与您会面。「影二朝他拱手行礼,嘴上不卑不亢,随后看了眼左右之人,轻声提
醒道:「小人知将军智勇非常,乃是北国第一大将,但请您莫忘了咱两家盟约所
定之事,在此只需……「「嗯,影堂主所言极是,却是本帅着相了,呵呵,既如
此,今日不打也罢,呼斯楞!且去设宴,我要与影堂主把酒言欢,以待赵右使大
驾光临!「虽吃了个软钉子,可鞑子主帅倒无发作的迹象,反而做了个请的手势,
同时示意贴身侍卫下去准备宴席。 「哎,回来!」见侍卫领命后转身要走,查干眼珠一转,连忙把人叫住,又
吩咐道:「今次宴会便按草原接待贵客的规矩,挑三只最肥嫩的羔羊给本帅烤好,
一只敬天,且留着等赵右使来献予他,第二只敬地,我便与影堂主先吃,还有一
只嘛,呵呵……「说到此,查干把目光转向影二,笑着说了句让魔教堂主汗毛倒
立的话,只听他道:「还有一只敬人,便送与西边帐篷内那位小兄弟,影堂主,
你看可好?」 「哈哈哈哈,查干将军此言差矣,第三只嫰羊便让赵某一并吃了。」 就在影二惊慌失措之时,一声狂笑从下方传来,方才那位青袍大汉宛如苍鹰
展翅,一跃而起升至半空,遥遥落在高台上,惊得几位副将与侍卫拔刀在手,把
自家主帅护在当中。 「铛铛铛铛!!」 面对六七把草原弯刀,青袍大汉熟视无睹,微微一笑用手拨了开去,不想掌
刀相接时,弯刀锋刃顷刻折断,如似被横拍在坚石上。几个副将侍卫见此惊世骇
俗的武艺,险些嚷出长生天来,就连查干这见多识广的汗国重臣,也吓得魂飞魄
散。 见那几个蒙古人瞠目结舌,青袍大汉搓了搓手掌,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
小事,随后带着一丝不满道:「哼,查干将军,莫非这就是你们草原上的待客之
礼?」 书道一半,话各一边,鞑子主将或许还有雅兴继续设宴,可南岸码头边的军
民却无填饱肚子的心思。城门处,女人和孩子把受伤将士或托或抬,送入城中搭
起的医棚诊治;而壮年的男子则在士卒带领下,不断往战船上运送箭矢石块。 城外乱中有序,可城内府衙的大堂却已炸开了锅,左文右武两排各自落座,
正兀自与对面高声争执,直烦得两个上首之人拧眉不语。 想宋廷积弱之因,便是文官掌权掌兵,以文驽武,这帮书虫若论勾心斗角排
挤同僚,当为一把好手,若要他们出谋划策,带兵厮杀,还不如浪荡市井的青皮
靠谱。 襄阳因在鞑子南侵下首当其冲,此等颠黑倒白的损己事,比起临安朝堂要好
上许多,却也有文官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太公重生,武侯再世,免不了对战事
指手画脚。而武将大多都是直肠子,听此辈出得荒唐主意,哪能忍耐的住,这才
与对面吵起架来。 面对如此局面,郭靖束手无策,往常黄蓉在时只需一两句,便可让这帮毫不
知兵的文官闭嘴,可女侠自把仙子接回府中,便守在别院里,打发自家夫君一人
参会。不得已,北侠又把目光投向下首的庞达,想让这位足智多谋的主薄出面,
平息堂下的纷争,哪知此人今日不知何故,像中了邪般一声不吭。 「启禀知府大人,郭大侠,李某有一计,想咱们襄阳城厚墙高,不如把水军
撤回城内,也好减少伤亡,而鞑子若是攻城,定会以卵击石。「就在此时,左边
有一尖嘴猴腮之人起身,待揖礼后,略带自得的提出了自己异想天开的谋划,竟
还引得一些文官出声附和。 对面的武将们一听,险些笑掉了大牙,其中率领水军厮杀了几日的将领,更
是站起来骂道:「放屁,汉江防线乃是要冲,若撤回俺们水军放鞑子上岸,只需
他们用步卒困住城池,再派铁骑袭扰周边诸郡,便能让襄阳变成一座孤城!到时
内无粮草,外无援军,靠啥来挡鞑子的十万大军?难道靠你李修编这风吹就倒的
身板?」 「说得对!他奶奶的,李修编,也只有你这厮鸟,能想出如此妙不可言的主
意来,换做旁人,老韩定会以为是鞑子内应。哎?听说这两日你与几个小妾耍出
火来了,据说夜夜不灭烛,晚晚不熄灯啊,莫非你他娘把脑袋都给耍坏了?」 落座武将前几位的韩如虎原在闭目养神,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笑嘻嘻朝
着对面调侃,直把原本自得的文官说了个面红耳赤,可惜此人知这大胡子悍勇,
不然定会跑上来跟他拼命。 「如虎!你且少说两句。」郭靖见庞达依旧不吭声,又见韩如虎还欲戏弄那
文官,便连忙出言制止,又对着身旁的吕文德道:「战事险恶,我等且稳妥处之,
以不变应万变,吕大人,你看如何?」 「郭大侠,不敢如此,战事全由你去决断,何须再来问我。」吕文德虽碌碌
无为,却也看得清形势,心知若没郭黄夫妇替自己守御襄阳,不说顶戴乌纱,只
怕连连项上人头都早没了,一时间连连摆手。 说完后,他见手下文官仍在商议,其中几人脸有不忿,也怕此辈掣肘郭靖,
又厉声道:「此战亦如前几次,自我而下皆受郭大侠节制调遣,若有人临阵抗命,
就以军法处置。汝等文官莫再聒噪!随本府备足粮草军械,就是大功一件!「 众人起身抱拳应诺,吕文德便领文官退场,临走时,又对郭靖深鞠一礼,
央求道:「郭大侠,吕某可把全城百姓与将士托付给您了,望您旗开得胜,早退
鞑虏。「北侠起身还礼,目送知府等一众文员离去后,又与待命的将领商议了一
阵,也让他们各安其职去了。 顿时厅中只剩下郭靖,韩如虎,以及仍在发呆的庞达三人。北侠行到自家幕
僚身边,询问道:「先生,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庞达这时才回过神来,环顾一周,发觉同僚尽皆散去,不禁有些慌乱。韩如
虎见他那模样,轻哼了一声,嘟囔道:「莫不是那夜风雨吃多了,到现在还没缓
过劲来?」 「如虎,怎能对先生如此说话!」闻听此言,郭靖不禁皱眉责怪了爱将一句,
又转头满含关切道:「若是先生尚未病愈,且再休息一日。」 「郭大侠,却是在下昨夜……没有睡好,且容我回家……梳洗一番,便去府
中议事。「庞达满脸通红,眼神闪烁,嘴上也结结巴巴,不过北侠倒没发觉他的
异样。战事紧急,三人也无闲话的心思,不多时,一同出了府衙。 街边处,看着伟岸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庞达捏了捏有些滚烫的夜明珠,喃喃
自语道:「天下之大,我该何去何从?」 申时已过,也不知是连日来厮杀已疲,还是因上午损失惨重,用过饭后鞑子
竟然没有来攻。可水军将领如何敢松懈,依旧把舰队集结起来,还派出无数快船
巡视,往北打探虚实。 郭府大厅内,东邪,北侠夫妇与韩樊庞三人,并两个儿子围于桌前,正在商
讨如何营救左剑清。毕竟此事非同小可,需要深入敌营,所以女侠就连父亲都也
给请来相商。 「当时我转头看去,喊话之人却没瞧清楚,只看见左兄弟被他提在手上,不
过一位帮中兄弟倒认得,据他说此人名为影二,是魔教暗堂堂主。「樊天正一丝
不苟,把当日之事又说了一遍,还把影二叫嚷的话语也告知了众人。 「暗堂?唔……」黄药师轻喃了一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对众人道:「老
夫几年前游历于湘西时,曾听一位友人说过,魔教自新教主掌权后,便又设了一
堂,对外打探消息搜刮财脂,对内剪除怀有贰心之人,想必便是此堂。「 「黄岛主所言不差,我在江南也曾听闻,据说这暗堂还到处抓捕年轻女子与
少年娈童,供东方不败与其党羽行采阴补阳的邪法。「樊天正点头称是,随即看
向黄蓉,问道:「帮主,不知你与郭师傅打算如何去救左兄弟?」 「嗯,便行一明一暗之计,我与老虎天正前去赎人。」黄蓉沉思了一阵,把
心中谋划说出,不顾周阳在一旁直使眼色,又对丈夫与父亲道:「现下战事紧急,
靖哥哥乃是主将,不能轻离襄阳;爹爹,请你在暗中策应,也可保万无一失;另
外若真生变故,我没回来,就请庞主薄协助我家夫君,小女子拜托先生了。「 黄蓉吩咐完后,又起身对庞达福了一福,让纠结无比的书生有些手足无措,
楞了片刻才点头答应。不想就在此时,厅外却传出一个少女的呼喊,黄鹂般的嗓
音透着十分急切:「娘亲!不好了!!龙姐姐她……」 众人听后皆看向厅外,见郭襄提着裙摆,吭吭哧哧奔了进来。原来几个子女
散去后,唯有这丫头赖在院外不走,美妇拧不过她,但也知小女儿心思单纯,不
懂男女之事,叮嘱了一番,便准她留在房中陪伴。 「襄儿,且告诉外公,龙女侠怎么了?」黄药师赶紧上前接住郭襄,方才他
已抓药煎熬,让小龙女饮了下去,算算时辰,心觉药力应已见效,可看外孙女竟
然如此,不禁有些诧异。 「龙姐姐她……她醒了!!」小丫头累得娇喘连连,被扶稳后虽欲哭将出来,
可言语却让众人莫不着头脑。黄蓉毕竟是其母,见郭襄神情急切,不似在逗弄人
玩,便拍了拍女儿后背给她顺气,柔声问道:「襄儿,莫急,龙女侠她究竟如何
了?」 「母亲,龙姐姐醒是醒了,可……可她不记得襄儿了……呜呜呜……」郭襄
缓了一口气后,这才把话说清楚,然后扑到母亲怀中连声悲泣。 众人一脸好奇,还是不懂她所说何意,只有女侠与东邪脸色一变。父女俩对
看一眼,黄药师也不言语,出了大厅施展起轻功赶往别院,黄蓉顾不上哄弄女儿,
打了个招呼,也带着郭襄跟了过去。 「过儿……伯父却是对不住你……」北侠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见岳父与爱妻皆
急急而去,不禁暗生不祥,当下无心再商议营救之事。 众人散去时,庞达似怀有心事,站在门外看着郭靖欲言又止,过得片刻,却
叹了口气拱手告辞;周阳则百无聊赖,还对黄蓉不让自己参与营救耿耿于怀,想
邀韩如虎一起寻个酒肆,吃上几碗黄汤;军中悍将虽忙活了一天一夜,可听后顿
时没了困意,还逼着死活不愿的郭破虏同去。 樊天正因要料理李持的后事,便没参与,顺道与他们出了郭府。见周阳与韩
如虎聊得昏天暗地,他把满不情愿的破虏拉到身旁,指了指正在吹牛打屁的青年,
小声问道:「破虏贤弟,你这哥哥可是从扬州来?姓周名阳?」 且说黄蓉领着郭襄奔入别院,进得偏房后,两人皆大吃一惊。原来小龙女不
知何时穿上了衣裙,却躺在床上又晕了过去,地上还扔着那把玉女剑;而黄药师
静立在床边,左袖从半而断,露出了苍老却精壮的小臂。 发觉女儿与外孙女进来,东邪微微叹了口气,略带沉闷道:「龙女侠怕是得
了失魂之症,先前我赶来时,见她要去寻杨兄弟……迫不得已,老夫便点了她的
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