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新雨后,天仿佛格外地蓝,空气里也弥漫着新鲜的味道,天坛寰丘上下的汉白玉石栏、水磨石地砖,也被洗得闪闪发亮。
三层寰丘已重新规整过,顶层台阶口安放着公案,两边留出走人的廊口;下两层台阶口都铺着红毯,两廊遍插旌旗,武士衙役林立,却别无长物,显得气氛肃杀。
正对三层石阶,便是昨日比武的大旷地,如今比武已结束,旷地上画着许多奇怪的、两个一组的椭圆粉圈,细看还写着人名。
三山五岳的龙头老大们立即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人多,再大的旷地都显得不大了。这些粉圈一对挨着一对,龙头老大们挤一挤,勉强挤得下——但只能是跪姿。
比武完败,出卖了五位女侠换得苟安的他们,还能在朝廷面前直得起腰来么?
寰丘和大旷地之间,高搭起一座竹台,较寰丘顶层还高出三丈,踏步竹梯螺旋向上,直通台顶。台顶不过两丈见方,竖着一面龙凤纹金字牌,大书“皇恩浩荡”四字,牌前有一张桌案,一个熊熊火炉,却没有椅凳,旁边站了一个太监,两名武士。
“誓书?不急不急。明日巳时,请各位好汉齐来旁听朝廷发落犯妇。”
红衣炮、子母炮、鸟枪、连弩……都不知藏在了哪里,天气渐渐热起来,龙头老大们跪在发烫的水磨砖上,大气都不敢出。 “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忽地吹响,三通鼓过,寰丘顶层公案后,三位幞头公服的官人已肃然就坐。
有人识得,左首官人乃是刑部尚书伏大人,右手赫然便是小侯爷陶凯,中间坐着个五十余岁的宦官,却是内务府总管常公公。
上两层寰丘两厢,赫然各转出五十个人来,只是顶层俱是武士,中一层却都是年轻侍女。
“老爷有令,提犯妇!”
一百个武士、侍女齐声呼喊,鼓声又隆隆敲响,仿佛大地都被撼动了。 锁链锒铛声中,五位女侠、不、五个犯妇从木栅后被鱼贯押出。她们头发都披散着,却梳得很顺滑,上身赤裸,挺着诱人的双峰,似乎也洗得格外白净。除了朱光腚,另四个犯妇的两粒红豆仍被照旧羁绊着。她们既没被绑,也没披枷带锁,只是颈上被一根金光灿烂的金锁链锁住。下身仍穿着被擒时的裤、裙,足上鞋袜却已被剥去。她们每人被两名武士左右挟押着,左手一人稍靠前,牵着金锁链的一端,右手一人稍靠后,不时挥舞着根镶珠嵌宝的短鞭,吆喝着驱押犯妇向前。
五人被押到寰丘底层阶下,一字排开,跪伏在地。有人拿过犯由牌,挂在她们颈上。这犯由牌是一根绳圈上套着前小后大两张硬纸片,朝外的一面,墨笔大字,写着“犯妇某某某”,朝内的一面却看不分明。
一个四品公服的官员走到底层寰丘台阶口,朗声点名:
“黄孕受!”
“犯妇在。”
每点到一人,犯妇便高声应答,两侧武士揪住头发,把她脸扳起,好让官员验明正身,官员看毕点头,武士便取下背后那片大的犯由牌呈上,由衙役递到顶层公案上,随即犯妇被喝令给大人磕头,然后押上寰丘,面朝外跪伏在顶层两厢。
龙头老大们屏住呼吸,那几个可怜的女孩子如今在他们眼里,也只依稀看到披散的黑发。 “老爷就坐,三堂会审犯妇黄孕受、唐想操、朱光腚、贱宣淫、钟立捆等!左右,提犯妇黄孕受上堂!”
“威武~~~”
惊天动地的喊堂声中,黄孕受被提到寰丘二层,跪伏在通往三层石阶下红毯上,武士解下她颈上金锁链,取下前半片犯由牌,单腿打千,双手高高捧起:
“禀大人,犯妇黄孕受带到。”
“下跪何人!”
发问的是伏大人,他看了眼手中那后半片犯由牌,随手递给衙役,由他交给旁边书案上的书手。
“犯妇黄孕受。”
“抬起头来!”
“有罪不敢抬头。”
“恕你无罪!”
“谢大人。”
“低头!”
“是。” 三位大人每问一句,顶层两厢的五十个武士都会齐声复述;而黄孕受的供词则由二层两厢的五十个侍女齐声复述,偌大天坛内外,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黄孕受,老爷问你,尔现年几岁,父母籍贯为何,可曾破瓜,从实招来!”
“黄孕受,老爷问你,尔如何作恶抗拒王命,着实讲!”
“黄孕受,老爷问你,尔既自称是处子,一双奶子何以如此之大?尔下身贱处如何长毛,淫孔又如何生得?快招!”
……
三位大人不再开口,大约自重身份,不便问这些“下三路”问题吧,不过由五十位武士齐声代劳,倒是铿锵有力,振振有词。
黄孕受跪伏在地,脸颊贴着红毯,每答一句,都会先说声“回老爷话”,措辞则净是些自污自贬、自轻自贱之语,一段供完,都会加个“是实”,或再加个“求老爷恩典”。五十个侍女同样一字不落,都齐声复诵出来。
一边书案上,书手默不作声,将供词录写在后半片犯由牌对面。待问供完毕,从头到尾诵读了一遍。
众武士、众侍女齐声复诵,诵毕,又齐声喝问:
“黄孕受,以上所供是实否?”
“回老爷,以上所供,字字是实,求老爷恩典!”
“画供!”
犯由牌掷下,衙役让黄孕受先画押,然后十指俱打了指印,再然后,是打上一双红豆的印痕。龙头老大们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们被押出来时,仿佛洗得格外白净,红豆更是娇艳无俦。
前半片犯由牌也被扯下,照样画供一番。
“来人,将犯妇黄孕受绑了!上了笼头!”
朝廷王法,自然仍由刑部伏大人喝出。衙役闪出,用金黄色法绳将黄孕受五花大绑。这次是“法绑”,自然格外规范,可怜的女孩被绑得前仰后合,圈圈紧勒见肉,一双玉腕手背对贴,紧紧反剪着,高高吊起在后颈。
她正咬牙忍耐,衙役拿着个黄金铸成的小球,走到她面前:
“张口!”
她张开樱唇,那小球立即将她小嘴结结实实堵住。小球上留有许多孔洞,两端拴着皮绳,衙役将皮绳在她脑后扣紧,她便再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晶莹的涎水,从孔洞里无声流淌,点点滴在地上。
“禀大人,犯妇黄孕受绑讫!”
常公公站起身:
“皇恩浩荡,请小侯爷给犯妇上铃环。”
铃环是纯金的,一共三个,一大两小,做工十分精巧,放在一个垫有绣龙红缎的方盘上。陶凯起身拿起两只小的铃环,一边一个,结结实实扣在黄孕受一双红豆上。女孩吃疼,却被黄金小球堵住樱口,只发出几声“呜呜”呻吟。
陶凯解掉红豆上原有的羁绊,退回公案之后。
伏大人厉声断喝:
“左右!给犯妇黄孕受验供!”
中层两名侍女应声上前,剥去女孩下裳,露出雪花白的丰臀。两旁武士提起女侠业已全裸的身躯,转了个圆圈,两腿间春光尽泄,一览无遗。
一圈转毕,黄孕受又被照旧按伏在地。
“禀大人,犯妇黄孕受所供是实。”
“押在一旁,听候发落!”
武士一边一个挟住她被捆作粽子般的胳膊,迫使她朝公案磕了个头,又刻意左右摇晃,让两只铃环发出悦耳铃声,然后一个揪住她颈后绳环,一个攥住她被反剪的双腕,将她押到第二层寰丘两侧,面朝外跪伏。
她五花大绑的身躯在风中微颤,高高撅起的两瓣丰臀,泛着晶莹的光华。 一个,又一个。每个犯妇都例行公事地经受一番屈辱煎熬,然后画供、上绑、戴笼头、穿铃环、被剥光腚,最后押在一旁,听候发落。
接下来当然便是发落。
五个犯妇此刻又一字排开跪伏着,只是换做适才过堂的二层阶口。此刻五人身上除了绑绳,俱已是一丝不挂。
“皇恩浩荡,犯妇黄孕受、唐想操、朱光腚、贱宣淫、钟立捆等五人罪无可宥,情有可原,着即赦为御婢,赏发陶凯收驭”,常公公说一句,一百名武士、侍女便齐声复诵一句:“来人!将犯妇等押上龙台,恭请皇命,钤赐金印!” 那座新搭的竹台便是龙台了。
前女侠们依次被押下寰丘,踉跄着一路螺旋,上至龙台跪伏,龙台上武士从桌案上蒙着绣龙黄缎的方盘上取下一颗两寸见方的金印,在火盆上烧得通红,然后猛地钤在女孩雪白的右臀上。
“呜呜呜~~~”
女孩樱口被堵,只能发出呜咽之声,随即被一路螺旋押下龙台,押回适才过堂的阶口跪伏。
不移时,五个御婢都被金印烙了屁股,押回阶口,一字排开地跪伏着,个个美目含泪,宛如梨花带雨一般。
“尔等听好了!这御赐金印上是‘伏低做小、受抚承恩’八字,尔等须感恩戴德,俯首帖耳,好生服侍尔等老爷,不得再生不驯之心!”常公公厉声喝道:“请小侯爷赐犯妇全套鞍鞯!”
陶凯绕到五个女孩身后,俯身下去,左手探托住一个女孩双股间阴私处,待女孩本能地分腿提臀,右手便如电伸出,将那只较大铃环,扣在女孩小阴唇上。
女孩虽吃痛,却仍只能“呜呜”两声。陶凯如法炮制,将五个女孩俱上了第三只铃环,然后仍是闪回公案后正襟危坐。
侍女们上前,解下女孩口中金球,又在下身铃环上各扣了条细细的金链。
“犯妇们参见老爷!”
众武士、侍女齐声喝令下,五个女孩向公案拜了八拜。在她们身后,侍女们抖动着金链,铃环铿锵,怆然有韵,台下龙头老大们听来,却宛如刀剑枪炮般令人毛骨悚然。
“把犯妇等押下去!”户部胡大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阶口:“各位好汉,朝廷王法已了,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誓书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