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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库门39-42

2023-05-20 21:11:12

端午(二)

“什么事,还一定要来这里说啊。”小毛原来是跟壮壮下去捉蟋蟀的,没过一会阿芳下来,把他叫出了弄堂,剩壮壮一个人撅着屁股翻砖头。

“那个……那个……我……我……”本来都想好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事到临头,阿芳红着脸低着头,两手不停揉搓着衣角‘我’不出来了。

“我什么啊,太婆。我还要抓蟋蟀来。”半天就一只三蛮子(雌蟋蟀),前两天晚上听到楼下烂砖头里面叫的响,说不定是只‘棺材板’,等会抓牢要跟壮壮斗一斗。着急下手,心不在焉。

“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看他这副腔调,阿芳有点生气;转念一想,还以为是粉红拖鞋的事;到底自己有错在先,低头又不敢看他。

“没有啊,我干嘛生你的气?”见对方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样子小毛这才奇怪起来,因为正常反应不是现在应该扭自己耳朵么?

“你就是!这两天你总躲着我,我,我……”见他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主动去找他,还故敷衍自己;阿芳心里气恼、委屈,伤心一时都涌了上来,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唉唉唉,好好的怎么又要哭了,什么我躲着你啊?哪有。”往弄堂里看看,怕大人们听到;一天哭两次,小毛有点吃不消了。

“就有!就因为我拿拖鞋扔你,你,你就不理我了,呜呜呜……”玉容寂寞泪澜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要问为何?就为‘塑料年糕’这种屁大点的事。

“没有没有,你纵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初恋。”所以说名言都是被逼出啦的,小毛一句话谁想就流传了几十年。反正据大妹妹家养那只猫的相好的邻居家的那条狗的主人的老婆家的小姨子的奶奶的,(抱歉,换口气)烟纸店旁卖报纸的三儿子回忆,这句话的版权确实应该属于阿拉管小毛同学。

“噗嗤,我,我哪有虐过你啦?还初恋,不要脸……”雷声大雨点小,本来就是假哭,但双手依旧捂着脸,红嘛。‘初恋’两字让阿芳心跳不已,破涕为笑后越说越轻,声如蚊呐。

“呐,好了伐?壮壮还等着我来,我去了哦。”说完要走,立马被拉住;这是可关于终身大事的特殊行动,缺一不可。

“我跟你说呀,今天晚上我想……”没有密室谋划,要有密室这事也不用谋划了;小毛附耳上来,阿芳掩手低语,只见到了最后,脸颊已经由水蜜桃变成了红苹果。

“你们在干嘛呀?”壮壮出来找小毛。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只见阿芳‘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光剩下个呆呆站着的小毛,两眼发直,满脸神情不定,最后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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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姐夫对我家有恩的。”饭吃好,桂兰帮着秀兰洗完。三小孩外面野,大人是不管的,这年代没人贩子。

“什么好不好,‘右派’家属的帽子好戴的啊!”揭了伤疤,桂兰有点激动,声音响了点;忙抬头看,怕楼上正在抽烟的刘涛听见。她这一大声,正好把弄堂口阿芳的假哭声盖住了。

“那也太快了吧,事情总要慢慢来,壮壮你就不考虑啦?”接过姐姐递过来初洗好的碗,秀兰放在自己的清水桶里又过了一遍。

“就是为他考虑呀,你说有个‘右派’爸爸,阿拉壮壮以后还怎么在学校挺胸抬头啊。辣块妈妈不开花,只‘老甲鱼’半点好事不做。”桂兰一激动,苏北腔又出来了。三姐弟就她生活的时间最长,后来一家搬到青浦弟弟妹妹到是一口本地话。

“唉,姐夫也不容易,没有姐夫我跟家宝说不定都在种田呢。阿姐,你再去看看姐夫,我陪你一起去。”用抹布擦干净,秀兰将碗一只只都叠好。小孩一多,闹忙劲上来,基本是剩不下什么饭菜的。

“好来,我都去说过来,你就不要噶闹忙了。二妹你也不要老是帮‘老甲鱼’说话,最近单位里日子也不好过吧?”秀兰是姐夫介绍进的供销社,现在杜大壮被打成‘右派’,单位已经不少人开始背后说她闲话了。桂兰人不笨,一语中的,希望能把妹妹拉过来,支持她英明的决定。

“嗯……还行吧。前几天开会正好碰到下面泰康食品的经理,以前也是姐夫介绍认识的,说他们哪里缺个人事,问我有没有兴趣,我正在考虑。”漫不经心,但意语清晰,依旧是姐夫的恩惠,秀兰始终觉得他们一家欠姐夫的太多。跟姐姐说话,此时阿芳上了楼她也没注意。

“是伐?是伐?那好事呀,做人事管管工资档案,又清闲。总比停在哪里被人家指指点点的好喽。”桂兰才不管谁介绍的,她知道自己家人好就行了;一听妹妹这样说,立马鼓动起来。

“嗯,再看吧,我心中有数,阿姐你放心好来。”见十头牛都拉不回了,木已成舟,秀兰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了。倒掉铅桶里的水,洗干净的碗筷都放在里面,就准备跟着桂兰上楼了。

“姨妈姨妈,今天叫阿芳姐姐去我们家住好伐?正好教教我功课。”忽然壮壮跑过来,伸出带泥的手就拉住秀兰的衣袖。话说的那么溜,明显是有人教过的。

“哎呀,这孩子脏死了,又跟小毛玩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桂兰见状,忙回身拍掉自己儿子的脏手,又给秀兰也掸了掸袖子。两个她都照顾过,两个她也一样疼。

“好呀,反正你姐姐的学校离你们住的楼房也不远,壮壮有不懂的,多问问姐姐哦。”秀兰轻轻的拍了拍壮壮的胖脸。出于对姐夫的尊敬,跟刘涛不同,秀兰是一直挺喜欢自己这个胖外甥的。孩子长的极像姐姐,从小营养过剩,胖胖的又像姐夫,就是有点太‘老实’了点。

“姐给你添麻烦了。”反正刘涛已经作死做活弄了半天,估计晚上就跟死猪一样了。

“哎呦,自家人谁给谁添麻烦啊,阿芳是去教壮壮功课的,我开心还来不及。壮壮,阿拉上去跟你刘涛叔叔打声招呼,叫你阿芳姐姐一起走好伐?”桂兰想,反正‘老甲鱼’不在,家里有的是地方;要是儿子功课能好,阿芳天天来,我养着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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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侬讲。”跟刘涛道别,秀兰送着桂兰、壮壮和阿芳下楼。到了号门口桂兰突然记起了件事。

“撒事体啊?姐夫的事么?”秀兰边跟姐姐说话,边小声嘱咐着阿芳要听大姨妈的话,在人家家里要乖。

“嗨,不是,这不是马上孩子就放暑假了嘛,我们单位因为‘老甲鱼’的事,正好也让我休息几天。我想着就带着壮壮跟阿芳一起去青浦散散心,那个什么小毛有空么也一起去,阿拉壮壮顶喜欢他。你看好伐?”桂兰摸着身边儿子的胖头向阿芳征询,意思叫她跟小毛父母说一声,要是别人爸妈不同意她是不好自说自话的。

“嗯,好的,我问问,隔壁夫妻工作也忙,少有空管这孩子。”看看从弄堂口走进来的小毛,秀兰善意的笑了笑。同意阿芳去姐姐家还有个不方便说的开跷,就是她想叫阿芳离小毛远点,哪怕一天一晚也是好的。只不过,今晚估计秀兰要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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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三)

“贾兴同志,你再不配合,我们就要不客气了!”管龙桌子一拍,连旁边的蒋卫红都吓了一跳。

“哼!”贾兴在来的路上就回过神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什么都不说,等姐夫来救自己,他是相信姐姐的。

“咚咚咚!”没等对面的人发作,临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听声音就知道是陆金刚,跟着管龙这家伙最近懂礼貌了不少,就是细节上仍有待学习。

“主任,科长,你们看!”人一放下,管龙就叫他去贾兴的宿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好拿来做罪证的。找了半天总算在这死变态的枕头底下搜到了两套女人内衣,精液残留在上面斑斑点点,气味难闻。

“嗯,好,看他还怎么抵赖。”两人举手,一个捂着嘴,一个在鼻子前挥了挥,示意陆金刚把东西拿开。

“贾科长,我们毕竟是老同事,郝书记和王主席都已经说了要对你宽大处理,你这样不配合叫我们很难做啊。”蒋主任妇联出身,语重心长,用关怀被家暴妇女的口气劝贾兴开口。

“呸,他妈的王建国天天有‘肉吃’,叫老子开口?让我上你我就说!”本来是打死不说,现在一看铁证如山,估计自己科长的位子肯定保不住,弄不好厂里都待不下去了;贾兴恼羞成怒之下不索性破罐子破摔,口没遮拦起来。

“你!你!你这个无耻之徒!玉冈铁厂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流氓无赖,自己做错事,还冤枉好人,你!”蒋主任满脸通红,拍案而起,指着贾兴‘你’了半天。老底被揭穿,又羞又恼。她哪知道,其实贾兴也是根据姐姐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瞎猜的。

“哼,老屄还装什么装,老子……”贾兴见真说中对方痛处,得意起来。

“啪!”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他的臭嘴里吐出更多的‘象牙’来,管龙站起身绕过桌子,一个箭步上去,赏了他个大嘴巴子。只打的贾兴头晕目眩,哑口无言。

“蒋主任你别生气,这种造谣生事的小人,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最是看不惯,不给他点颜色,他还开上染坊了。”转过身,管龙安慰起蒋卫红。现在他只是基层干部,想要继续往上爬,光靠个王建国是不够的。同仇敌忾的做样子,正好合了对方的心意,真没兴趣知道她和王建国下半身那点破事。

“管科长做得对!说得好!不过还是应该遵循‘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下次就不要这样了。”后半句只是因为碍于还有个陆金刚在,不然蒋卫红也不用说了;此时她看管龙越看越顺眼起来。

“两位领导,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今天过节,要不领导们先去休息?这样的癞皮狗交给我,马上让他老实交代,供认不讳。”自从那晚跟管龙两人商量半天,陆金刚就晓得,要是计划真成了,保卫一科肯定就没了;可那么大个厂,保卫力量不能削弱啊,二科本来人就最多,所以很有可能就是三科吃掉一科的编制。自从管龙给他划领子,意思要是三科大了会缺个副科长什么的,这家伙就‘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礼仪、成语一样不落,看着比管龙都像个科长。

“嗯,好,辛苦你了金刚。这种人渣就该送靶子山毙了!蒋主任,我们走吧?” 软的不行我们就来硬的,‘弟兄’两人眼神一对,心领神会。

“还是金刚同志能挑重担啊,组织上信任你,有什么需要及时向我和管科长说。”管龙给蒋卫红开门,后者出门前不忘向陆金刚努努嘴。

“要做就坐实了。”出去前,像陆金刚指示道。上还有一跳比较干净的白内裤;既然是证据就要应该有权威性嘛。

“领导们放心,保住完成任务!”门都关上了陆金刚还在点头哈腰,就差句‘包您满意了。’回过身,盯着刚吐出两颗门牙,满嘴是血的贾兴,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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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明天的课本忘在家里了,阿芳匆匆告别桂兰跟壮壮,乘了最晚一趟车回去,到弄堂口已经十点多。算着王家阿婆早就不在电话亭,而且大多数人家都已关灯睡觉了。月黑风高,阿芳心里怦怦跳。

小毛的心里也怦怦跳。看电影里李向阳打鬼子挺轻松的啊,现在要来真的,才知道八年抗战,深入敌后,实属不易;他已经跟窗口这里站着快一小时了,再多站八分钟他的腿都要软了。

“啪!”终于等来了‘信号’,黑暗中有人往他家窗玻璃上扔了颗小石子。窗口的‘李向阳’晓得这是楼下的‘郭小北’来了,他立马先去隔壁202听声音。刘涛折腾那么久,此时呼噜打的震天响,秀兰这边操劳了一天,也已睡熟。拿起手电折返,对着窗外,三长一短;‘李向阳’示意隔壁的‘松井’和‘杨老宗’都去见周公了,暂时安全。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站在门口,准备以最热情的方式迎接‘亲爱的同志’。

阿芳脱了鞋子,踮着脚上楼梯。伴随着木板发出的轻微‘吱嘎’声颤颤巍巍,晃晃悠悠。到了201门口人紧张的连喉管都跳了起来,额头出毛毛汗,差点直接倒在小毛怀里。还好在没倒下前小流氓已经一把抱住她进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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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房间两人喘着粗气,大夏天的晚上其实不太热,怎奈得住有两个人心火烧的厉害。

“哎呀,你,你,你先放开。”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热,反正房间里黑的什么都看不到,阿芳推开了小毛的熊抱。后者脑子里其实在她上来前,已经幻想过无数,自己要怎么扑上去,要怎么扯衣服扒裤子(内裤),然后要干嘛干嘛。所以说很多男孩子都只会打打嘴炮,足球场旁边骂大街的差不多,说别人一直鼎,自己上场,真到了临门一脚么,就不晓得怎么踢了。小毛之前敢抱阿芳,全是想让她快点进来,不要叫隔壁她爸妈发现了。

“你……你洗澡了没?”两人傻站了半天,终于受不了自己老头子的呼噜声,阿芳先开了口。

“嗯,嗯,肥皂从头到脚,擦了三遍。”这点小毛可以对主席他老人家保证。晚上兰兰过来接水洗脸,不要脸的就穿了条三角裤,一边搓澡一边还唱‘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兰兰喊他快点,小流氓作势就拉开裤头,要跟人家小姑娘一起弹他的‘土琵琶’;吓的朱翠兰同学花容失色,骂句‘流氓’,转身就逃。

“那……你等等。我,我先上床。”唉,学习委员有时候都佩服自己,那能好讲嘎不要脸的话。都怪这根木头,平时么凶来,上蹿下跳,连公交车上都不消停的人,现在么就晓得发傻;自己真作孽,喜欢这样的呆瓜。

“哦,哦……个么我干嘛啊?”你偷香窃玉,搞人家妈妈的时候不是挺厉害么?现在换女儿就不行啦?其实这真不怪我们小毛,人家又不是真的流氓,骨子里还是个好孩子,一错再错之前,心中总要有些挣扎和茫然的。更何况人家父母现在就在隔壁,‘门背后拉屎不过天亮’,这要是被发现,可不是一顿‘生活’好解决的事情;这跟他那天看完活春宫后,精虫上脑的一时冲动,不好同日而语。

“谁知道你干嘛……你,你就站着不许动!”放下书包开始脱衣服的阿芳没好气的道。鞋子袜子脱掉,但因为紧张,她怎么都解不开领口的第一粒纽扣;还好穿的连衣裙,索性从下到上整个人脱了出来,一道白花花的身影立马往床上一躺,毯子里一钻,捂住头。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真真羞煞人也。

“阿芳,好了伐?我可以过来了伐?”时间一久,再呆的瓜也熟了。怕屁啊,男子汉大丈夫,还怕你一个小姑娘,老子可不是雏了。略微仍有些慌,但小流氓边说,已经边向床这边摸来。其实眼睛一旦适应了黑暗,刚才那雪白的倩影他早已经看清了,再说房间本来就不大,两三步就摸到了阿芳身上。

“哎呀,阿芳,你让我进去呀。”盲人摸象,终隔了条毯子,阿芳把自己裹得跟只蚕宝宝一样,小馋猫想进去扑蝴蝶,还要过道关才行。

“谁叫你过来啦?你,你就睡旁边,不,不许碰我!”好么,给你闻闻闹,今晚人家在桂兰阿姨家里洗好澡,可是涂掉半瓶花露水的,香伐?闻闻可以,摸的么不行。

“哦,个么我躺好了。”躺好你个鬼!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小流氓现在已经变成小色狼了,脱得精当光连跳内裤都不穿的上来了!猫捉老鼠,长夜漫漫,老子有的是耐心。

“哎呀,你怎么脱得那么光的啦!”欲说还休,欲拒还迎,欲火焚身;阿拉阿芳见旁边的死鬼躺下后真半天没动静了,心中好奇,毯子里又热,伸出只手想去摸摸他在干嘛;谁想摸到一片裸露的肌肤,大腿根部竟然一丝不挂!

“嘿嘿,好芳芳,来,摸这里。”小色狼竟然拿起阿芳的小手,直接放到了自己最火热的所在!

“呜呜呜……你说怎么办呀,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总不见得就这么看他受罪啊?呜呜呜……”卢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蒋卫红刚从她家离开,消息突如其来,坏了过节的气氛,吃了两口的粽子也咽不下去了。

“怎么办!怎么办!叫他去死!”卢明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拧,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这下可把老子坑惨了。

“你,你救救他吧,只有你能救他了,呜……”换了第三块手帕的卢夫人早已红着眼圈,平日好看的白脸,因为情绪激动,已经涨成粉色。

“救?拿什么救?叫老子去替他顶罪啊?你弟弟是块什么料你不比我清楚?让他当这个科长已经是破格了!现在倒好,做出这样的流氓事情,老子都要被他连累,你知不知道!”卢明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那,那你就不管啦?当初我们家为送你去俄国读书,我爹连地都卖了。你,你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啊。阿兴他也是找不到媳妇才这样的,他一定会改的,啊?”这几年厂长夫人也不是白当的,胡萝卜加大棒,恩威并施,就差没说‘他还是个孩子’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爸卖了地,‘土改’那会儿早他妈给毙了;要不是我已经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你他妈不知道给哪个种地做种去了!哎……这节过的,我他妈比屈原还屈啊!”身居高位,最讨厌别人说他以前的穷酸日子,家里没钱能怪他?就算去了自己也是勤工俭学,天天吃大列巴,看着别人啃香肠。卢明更生气了,站在原地对着妻子吼了起来。

“好,好,好你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反正我弟弟也要拉去枪毙,我,我,我也死了算了!”现在的情况其实根‘陈世美’有点不搭,女人嘛,一说忘恩负义也就顺便把人‘驸马爷’带上了。喊完卢夫人就站起来,双手捂脸,带着哭腔,作势往阳台跑去。

“哎呀,你这是干嘛呀,还不嫌丢人啊?人蒋主任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弟弟在三科,没到警察局呢嘛,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好好好!我明天就去找郝亮,行了吧?”卢明还是爱惜这个比自己将近小了十岁的妻子的,一把将她抱住。提到留学,最让卢明感动的其实还是她代自己给家里老人尽孝的事,任劳任怨,谁说旧社会指腹为婚都是悲剧呢?现在子欲养而亲不待,能有今天确实亏欠她良多。

“我,我一定好好管教他,再也不叫给你惹事了。”女人啊,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祖宗传下的技艺总是有用的。顺势往自己男人怀里一倒,一米六的个子蜷成了小猫,泪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

“呵,唉……我啊,就是欠你们贾家的。这顶乌沙估计是保不住喽。”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指指头顶,卢明无奈的叹了口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自古皆然。

卢夫人是应该救弟弟,更应立刻马上去救。因为贾兴现在已经跟个猪头一样,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虽然陆金刚不是鲁达,打成这样不止三拳,而且也不是光用拳头打的;但关键是我们‘贾大官人’还喘着气。

“侬只戆逼样子,这样不要面孔的事情都做了。哪能啊?现在叫你穿条女人内裤都肯是伐?”放下皮带,铁扣上血顺着滴到地板上,陆金刚吃力的坐下往椅子上一靠。

“嘿,嘿嘿……就这点尼(力)道,给你捏捏(爷爷)绕(挠)痒痒呢。娘额西匹,乃(来)呀,隆(弄)死脑(老)子。”四颗门牙全被打落,此时贾科长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说话漏风;好歹还是领导,兀自强撑。

“哟!册那,好,好,侬来赛,侬是模子!可以!”陆金刚气的笑着站起来,过去拽住对面贾兴的领子。此时的贾兴,双手反绑,整个人已经有气无力;又生的矮小,被陆金刚扯着从凳子上拉起,一下子甩到桌子上。桌子被人的冲力直撞到了墙上才停住,带出去的风,连头上的钨丝灯泡都摇摆了起来。

“吾亲自伺候贾科长更衣!”陆金刚迅速过去,把贾兴双腿提起,拉住腰部裤头,两三下就把他的长裤扯掉。之前贾兴自嗨时就把内裤脱了,长裤一失,下半身全露了出来。

“你,你,怒(陆)金刚,你他妈要干嘛?脑(老)子就是不穿!不穿啊!”贾兴拼命挣扎起来,人趴在桌上双脚乱蹬,想要直起身。

“老实点!”一记手刀往后脖子一敲,贾兴顿时就晕了过去。陆金刚以前可是跟潭子湾的拳脚师傅学过几招的;上头三个姐姐,要不老太太拦着,老早就去当兵了。跟弄死人一样的给贾兴穿上招娣的内裤,现在算是做实了证据的有效性。

“册那,撒度。”老早就好这样了,再次坐下的陆金刚靠在椅背上,头一仰,闭双眼放松下来。已是深更半夜,外边窗还能听到蛙叫虫鸣;审讯室里晃动的灯光渐渐静止了下来,大功告成。

过了一会,睁开眼,瞄到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连带着那一点红线,顺着贾兴雪白的下身,依稀女式短裤的裆部也有点红。看着看着,陆金刚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心中开始就觉得异样起来。老婆当年不小心,破伤风走了好几年了,带着女儿珍珍跟自己老娘过日子;石库门嘛没有不透风的墙,晚上床板的‘吱嘎’声,难免叫他牙痒痒心切切。眼前这白雪地里一点红,要是个女人……

“呸!”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陆金刚忙在地上吐了口痰,希望打消这个荒唐龌龊的念头。男人啊,小头总是能控制大头的,几年没解放过了,这和尚日子今天就有最好的‘还俗’机会了。夜黑风高,厂里人又少,审讯室发出任何声音都不奇怪的。这屁股,这白的;妈的,是个公的又怎么样!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年轻嘛,思想就要开放,要大胆,要敢于尝试!”想到这里,陆金刚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半身仍趴在桌上的贾兴身后,慢慢的‘蜕’下了裤子。

“流氓!”房间里有人轻声娇斥,说完就侧身不再理身边的小流氓。

“嗯……舒服。”这一转身,却不想后背大开,小流氓乘虚而入,紧贴上来。

“啊,不,不要!”又不是真的不要,不要还脱什么衣服,上什么床嘛。就是那个地方突然被‘金箍棒’顶住,‘青鱼精’出水,开始扭动起来。

“芳芳,芳芳,我,我想要。”还以为小流氓会戏弄一番,谁知这家伙一上来竟然主动坦白了。叫着自己的名字,耳边喘着热气,渐渐的阿芳不再动了,仍由小毛箍着自己的腰,眼睛闭牢,由他吧。

“啊!”想归想,做归做;小流氓一招‘抓奶龙抓手’使过来,自己还是招架不住。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飞上头。

“你怎么还带着罩子啊?哎,这个怎么脱呀?真麻烦。”色急起来就是这样,最好全扒光;但要是一上来就全扒光吧,又觉得没劲了。男人,真属狗的,最喜欢的还是带骨头的肉。

“什么罩子,这叫胸罩,呆子,什么都不懂。”怕他硬拉把扯坏了,阿芳只好主动把手绕道后面,解去玉带好缠绵,羊脂白玉任君观。

“哟,敢骂老公呆子,看我不打你屁股。”所谓得寸进尺,小毛可不是曹操,今得陇当入蜀;乘着阿芳解胸罩的当口,左手下滑,顺着细柳到浑圆,一扯,内裤就被他脱了一半。

“你!流氓!啊!”刚刚要开始对这等卑劣行径进行控诉,谁想一根又热又硬已经插入腿根部的三角地带;‘啊’的一声,眼看‘城门’要堪堪失守了。

“头抬一下。”阿芳现在如同案板上的肉,小毛叫干嘛就只好乖乖听话,烫的舒服,热的烧心;自己一离枕头,小毛右手过颈,弯下来,抓住自己的左乳,上下其手起来。

“不,不要,停!”刺激太大了,未经人事的少女有些接受不了。但她的话却被小流氓误解,手上和下身一起加快动作,乳头和蜜穴被不停的挑动,摩擦;你说的‘不要停’嘛。

“芳芳,你的奶奶好大啊。”哼,骗人吧,再大能有她妈的大?其实小毛觉得阿芳的胸部蛮硬的;其实是结实,人家又没生过孩子,当然坚挺。他也是看阿芳情绪上来,前后动作比自己都厉害,下面快要铁杵磨成针了,想找个话头来夸赞阿芳几句。

“啊,啊,快,快点,再快!不……不要了……嗯……”到底是学习委员,高潮来的都比别人文静,只是浑身如触电般的颤抖,吓得身后小毛立马停了全部的动作。

“芳芳,你,你没事吧?”小毛光晓得自己会射精,阿芳这是怎么了?不会被自己弄出什么事了吧?关心则乱,一想到此,小弟弟都吓得缩了回去。

“嗯……好像尿尿了,但……好舒服。”阿芳摸了下身,依稀有什么从身体流了出来,不是很多;刮一点到手指上,房间墨墨黑,看不清。

“吧嗒!”小毛是真担心她出点什么事,快速下床拉了电灯开关。

“啊呀!你干嘛啦!”房间里的光亮顿时吓了阿芳一跳,她还没穿衣服呢,忙躲进毯子里。你说躲就好好躲吧,光把个屁股露在外面供人观赏。

“哊……阿芳,你,你下面怎么有白颜色的东西流出来了啊?”小毛好奇的趴下来看,还用手指沾了点白色的液体。他从来没有真正看过女性的身体,两片河蚌一样的东西,周围微微长出些毛,跟毛蚶有些像。画风顿时就变得很奇怪,好像由体育课改上生理与健康了。

“哎呀,你别碰我,不许看!”毯子一撩一盖,此地禁止参观。

“有点咸,微微腥气。”真是好学不倦,他管小毛要放一半的心在学习上,北大清华都好去了;现在又学神农尝百草,手指入口,完了还砸吧砸吧嘴。

“管小毛!恶心死了你!”‘田螺姑娘’终于忍不住了,从自己的‘壳’中钻出来,一把拍开这个呆子的手,看着他那副傻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说起来她自己也不晓得流出来的是什么,过两天得找机会问问兰兰和大妹妹;来的时候好舒服啊,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

“芳芳,你真好看!”看着对面红扑扑的小脸,眼如秋水,唇如朱,一对椒乳坦荡荡。男人,尤其小男人,一进入‘新世界’之后,路上看到个漂亮的都能撑帐篷。既然没事,珠玉当前,哪有不取的道理。

“呜……呜!”小毛猛地贴上去,阿芳只觉两双乳被握,红唇被堵,人被压着向后倒去。

“呜……呜!”玉冈铁厂保卫三科昏暗的临时审讯室里,有人正发出悲鸣,透过堵着的破抹布,照样听得出撕心裂肺。

“叫你妈,叫!”陆金刚在后面那人身后快速且有力的挺动,布满血丝的眼睛,反射着兽性的光芒。

“呜!呜!呜呜!”贾兴醒了,他是被疼醒的,肛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承受。想要用腿蹬,才发现两条腿一左一右跟桌腿绑在了一起;一条皮带带血,是陆金刚的,另一条是自己的。

“咚!咚!咚!”身体带动桌子,随着陆金刚一次次有力的撞击,墙壁与桌子发出有节奏的进行曲,贾兴觉得整个人快要被这一阵阵的剧痛撕裂,恶人自有恶人磨。

“呜!”必须停下来!贾兴借着腰部的力量,使个反力他陆金刚撞倒,退出自己的身体。

“哎呦!册那!”陆金刚那话儿本就不长,加上人也瘦;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的坐倒在地。

“妈逼额,敢推我!弄死侬则臭屄养子!”没等贾兴挣扎起身,陆金刚猛地窜起来,一把上去将他按住。左手握着自己的‘钢枪’继续战斗,也不管头上的黄色斑渍是什么玩意儿。

“呸!呸!”人贾科长后面也是处女地,没那么好进。陆金刚只好又吐了几口口水,擦干抹尽,龟头紫红,亮晶晶,臭哄哄。

“呜!!!!”这一插到底让贾兴险些没晕过去,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那不是热的,是疼的。

“色艺,真妈逼的紧!”陆金刚觉得自己这不叫变态,是顺路的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就跟古代的那些大侠一样,劫富济贫,自己也拿些用度,两全其美。

“哦!哦!操!”持续了一段的活塞运动后,肛门内部由于疼痛带来的剧烈收缩,没几下就叫陆金刚吃不消了。身前的贾兴早因疼痛而休克,不再动弹。低头,白色女式内裤配着小巧且紧实的屁股,陆金刚终于迎来了自己久违多年的高潮,直透脑门,爽气无比。弄后面那么爽,他也找到了自己的‘新世界’。

漫漫长夜就在某些人的‘呜咽’声中度过。黎明的晨曦中,一只麻雀飞起,叽叽喳喳的宣布新一天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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